苏瑾正要回击,却听陆仲晗轻笑,“快摆饭,饭后外祖父与两位舅母和表嫂皆要来……”
“嗯?”一沾到正事儿,苏瑾的气势瞬间收起,疑问,“来做?”
陆仲晗轻笑,“自然是为娶嫁聘资之事,岳父大人一时回不来,此事难不成要操办么?”
苏瑾挑眉,“有不可以?反正家有,我心中有数。准备起来顺手得很,我心也已有盘算了”
陆仲晗本是调笑,随口那么一说,却不想她竟然真的要操办,一时笑意落下来,眼眸在苏瑾脸上打了几个转儿,似是探究。
苏瑾奇怪凝眉,“了?”
陆仲晗就轻叹一声,大约是岳母早逝,又加汪家退亲,岳父出海等这诸多事,叫她过惯了无人依靠的日子,这才形成这般心思。又看她似是并无觉察,也不觉备嫁妆委屈可怜,他便不能挑明了说。
拉她坐下,缓声道,“哪有女子操持嫁妆的?虽岳父一时不能归来,总有外祖和舅母,再不济也有表嫂两个,你……”
“当真不妥么?”苏瑾看他神情奇怪,不解问道。
“嗯,不妥。”陆仲晗点头,又笑道,“叫两位舅母帮衬着,你心中有何想法,也可与她们说,现今身子沉重,何苦操劳?”
苏瑾本想说,列了单子叫常氏和叶妈妈去准备也是一样,省得麻烦朱府的人,但看他说得正重,便妥协点头,“也好。”反正这等无伤大雅的事儿,也不需要太过坚持了。
常氏和叶妈妈远远看见二人相携进了屋,也没发脾气,都松了一口气,赶忙叫人摆了饭。
原本,苏瑾想在饭桌上与陆仲晗理论理论“禁足”一事,但话到嘴边儿,又不想提了。其实她心中明镜一般,他是为她好,怕她太过劳累,虽然法子让她有点小抵触,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再有朱老太爷等人说嫁资事宜,而他也有些时日了,也该了,便不想再叫他因这些小事分心。
对于非原则问题,苏瑾一向比较容易妥协。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事儿等着要办。
还有那大掌柜的事儿,苏瑾只听他说在徽州见过两位。一位年约四十岁,自小伙计做起,至今从商也有二十多年,早先做过茶庄米粮等,其人的口碑也好,另一位却是年轻,年方三十出头,自小在京城钱庄做工,虽年纪不大,自学徒到现今,从商也有十四五年,他辞工之前,已是钱庄的大掌柜,听闻是因东家内部有纠争,导致钱庄亏损了一大笔银钱,却叫他顶了缸,因此愤而辞工。
其人虽年轻,难得的是在京城做工十年余,眼界开阔,虽只在钱庄做工,对其它行当也颇熟。
而这两人的籍贯皆是在徽州,与程家也算有些渊源。
若就行业经验来说,苏瑾偏向于那位做过茶行的掌柜,毕竟,自家也准备做这一行。可从宏观市场把控而言,她又偏向于那位做过钱庄的年轻大掌柜,当铺与钱庄在这个时空就相当于金融行业,一般而言,这类惯常操纵资本的人,对大方向的把控更在行些,而这个也正是她欠缺的。
陆仲晗倒是说过这二人应下到杭州来面谈,只是四五日,却迟迟不见人来……
想到这儿,她就更没心思与他理论禁足不禁足的,用过午饭,在等朱老太爷一行来的空档,苏瑾就问,“那两位大掌柜不是说来杭州么?怎的这几日,依旧不见踪影?”
“你莫急,许是就在这几日。”陆仲晗轻笑着安抚道。
“我能不急么?”苏瑾撇了他一眼,“你不日便要,虽你不在,这事儿我也能办,到底这是大姑父牵的线儿,早先又是你去见的人。等他们来了杭州,自然你在会更好些。”
“嗯,我来时已与他们说了时限,许是这两日便要到了。”陆仲晗笑了笑,不接她关于启程不启程的话,现在他算是瞧出来了,一个连嫁妆都打定主意要操办的人,如何让她说出不让他回忻州,而留在杭州的话?
苏瑾有些不满他不准确的回答,早先办事儿,他可不是这样含糊。但转念又一想,也许是因他不熟悉的缘故。人么,在擅长的领域,总是信心满满,面对陌生的领域,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她便微微点头,“原是这样。那再等等罢。”
正这时,常氏拿着张贴子急急进院来,立在门外回禀,“回姑爷,门外有位张递了拜贴来。”
“咦?”苏瑾心中一喜,疑惑望向陆仲晗,“莫不是你说的那位张掌柜?”陆仲晗说的二人,一位姓张,一位姓宋。
“当是罢。”陆仲晗微微点头,招常氏近前,随手打开贴子,看清上面的内容,先是一怔,随即就笑起来,站起身子,“这位张倒不是徽州的那位,大约是听吴掌柜说起我们正在寻大掌柜,毛遂自荐。他即有心,我且去见见他。待外祖父来了,要与他好生解释一番。”
说着,便进了里间儿,去换见客的衣衫。
苏瑾诧异,撑着肚子跟到里间门口,“这般急切么?”
陆仲晗素知她心思周密,也不多解释,只是一边换衣,一边轻笑,“不是着急么?”
苏瑾承认她有些着急,可,心中总觉有些怪。不是事情怪,而是他的反应有些怪。
正思量间,陆仲晗已换好衣衫,见她还立在门口,轻笑,“还是想想嫁妆的事宜,待会儿两位舅母到了,好与她们商议。”
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苏瑾盯着他略有些急切的背影,凝眉半晌,向常氏道,“奶娘,定是有事瞒着我,你可知是何事?”
常氏心中一紧,忙定了定心神,笑着摇头,“这话从何说起?姑爷有事哪肯瞒半分?”这回瞒着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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