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青揉了揉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开脱,“不记得孙记铺子出事的时候,你私下与我们说的话了么?你说,想不到孙记这么老的老字号,竟也会用这些沾亲带故不着调的人。我和张荀当时都在呢你当时的语气,可是极为不屑一顾。张荀那人,内里实则有点傲骨,明知讨厌的事儿,他才不去碰壁呢”
她的一番话,说得苏瑾笑起来,又低头狠想了一回,才想起这是时候说的事儿。不觉也笑了,“这能与孙记一样么?”
梁小青见她不承认,撇嘴儿道,“不一样?张荀的两个哥哥也不能保一点事不做。”
苏瑾本想说没事。但话到嘴儿又咽了,梁小青说得倒是。人都不能保证不犯儿,但有些能原谅,有些儿则不能。早先她家是小坊子,这些事儿还没到考虑的时候。现如今,摊子愈来愈大,而苏士贞归来后将所带的银子投入,她可以预见,自家的生意,定会因这些本钱的加入,而吹气球般迅速膨胀起来。
摊子一大,她便不能事事都能过问到,也不能一手掌控所有的环节,所以,必然会出现或大或小的问题。
有问题不可怕,怕的是没章法。只有章法明晰了哪些儿是绝对不可能犯的,这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铺子的正常运转。而这章法也必须明确地写出来,不能只放在心里,而下面的人不。
想到此处,笑起来,“你这丫头今这事儿提得好,倒是提醒我一件事儿”
“是事儿?”梁小青好奇的问道。
苏瑾简略地说了。梁小青笑起来,“好象不是盼老爷,倒象是只盼老爷带的银子”
“我两样都盼”苏瑾也笑。不过心底却是一叹,若只能盼一样,苏士贞便好。生意么,她已立住了根脚,一家人并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做些小零碎生意了。
两人正说着,小梅匆匆跑来,“少奶奶,小哭了,哄不住呢”
梁小青连忙起身,“我带惯了,离开一会子还成,时候稍长,她便要哭闹”说着匆匆去了。
陆仲晗午饭过后,得知常今儿没空,和周妈妈等人去了那间小院儿,此时还未。苏瑾在屋内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杂货铺子。
今儿是梁直看铺子。此时倒也没人,他正趴在柜台上看街景。见苏瑾进来,连忙跳起来,叫了声“”
苏瑾自来还没与他好好地说儿,此时看了略有些矜持和拘谨。便笑道,“寻个椅子与我坐坐,咱俩说”
梁直嘿嘿一笑,忙搬了张高背椅子放到铺子靠西边的货架边上,拉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笑呵呵地盯着她看。
看这动作倒又是亲近随意的,且透着一股亲昵在里头。苏瑾笑了,抬眼打量这杂货铺子,问他,“铺中现今都有货物?”
“没多少”梁直一听便撅了嘴巴,“只有些酒醋小食,还有家常用的物件儿。”
苏瑾因他的神情挑了眉毛,“你看起来对这铺子不满意?”
梁直低了头,嘴扯动一下,道,“嗯,不太满意。”不等苏瑾问,他便说了下去,眼睛闪闪有光盯着苏瑾道,“你罢,去年腊月里,税监的劲儿头都下去了”
苏瑾又是一挑眉毛,这是事她是的,是张荀写信说的。只是梁直提这个做?他又是的?笑问,“税监的事儿谁与你说的?”
梁直撇嘴儿,“我有眼睛,会看早先他们那些狗脚子,天天在街上转悠。到十一月里,劲头儿就小了些,两三天也不瞧见一回,就是瞧见一回,也不象以前那样,见都要收税到腊月里,我见有几家铺子开门的,也没见他们上门去收过一回”
苏瑾笑了,“那你想说?”
梁直嘴巴撅得更高,“我和我爹说,让他那时候就开了铺子。前年咱们卖孙记的小食,一日能卖五六两银子,多则能卖近十两。可我爹非要再等等。一等等到过了年,我又说去孙记取小食卖。我爹说是签的合约,没话呢,他不去。”
梁直说到此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颇有些的好主意不被重视的愤慨,“我说,反正就是帮卖银子呢,叫他去找孙记说,他还是不肯去。所以……你看现在……”说着无奈地往空落落的架子上看了看,意思是:你看现在这寒酸样
苏瑾被他逗得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头,“小家伙心思还怪活快点长大,再长两年,你跟你姐一道去帮我管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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