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荣与子规共进的第一餐饭,就这样尴尴尬尬地结束了。二人的心思其实全不在饭菜上,一个欲更进一步,另一个呢,虽明知事到如今,情不可退,却还是宁可原地打转,不肯冒进的。
眼见子规不说话,只埋头喝汤,儒荣心想自己再不能拖下去了,本已是十足的饱了,为了跟她多相守一刻,又塞进许多不知什么东西下去,肚子快爆开了,不说也得说了。
“你饱了吗?要不要园子里走在走消消食?”儒荣试探地开口。
“多谢大爷关心,我尽够饱了,不过有些累,这会子想歇息了。”子规立刻接话,心想谢天谢地,总算他要走了,自己再也喝不下这汤了,正愁要吐呢。
“你才吃过这许多东西,倒别就躺下,恐停住了食,不容易消化。这园子虽小些,倒还有些地方不错,尚可赏玩。前年我回家时,也曾路经此地,于这园内住过二日,中央有座太湖石做的小山,上面堆起崇山峻岭,护以花木,衬以亭台,俨然有几分真意。不如我带你去看看,走几步散散,回来再睡就是。”儒荣不灰心,还是再试。
“是啊,姐姐,别只管吃了就睡,你今日吃了这许多,我看比平日里一天用的都要多,这会子睡下,撑出病来不是玩的,咱们又是客中。大爷说得这么恳切,姐姐就去吧,我也正想去看看,姐姐只看我的面上,就允了吧?”杜鹃见子规不肯承情。心里又着急起来,只觉得大爷这么低声下气,子规还不愿意?若大爷生气了怎么办,便也看儒荣脸色。 怂恿起子规来。
子规心里自然清楚这二人意图,心想好个杜鹃,胳膊肘这就向外拐了。死心眼的丫头!却也一时无法,眼前这二人俱眼巴巴瞧着自己,子规自己也觉得肚子是有些撑得受不得,走走也好,横竖不跟他说笑就是了。
“行了,既然杜鹃你这么想去,那就烦请大爷前头带路吧。”
见子规真的答应了。儒荣喜不自禁 ,忙起身,更伸手欲搀扶起子规来。
“不用不用!”子规见他过来,赶紧将身子靠近杜鹃身上,“有杜鹃行了。大爷不必费心。”
儒荣一笑,便自行走至门口,杜鹃却小声对子规道:“姐姐可是错了,难道不该你我伺候大爷?看这样儿,倒像是大爷在伺候姐姐呢!”
子规乘机捏了她一把,亦小声道:“还说呢!你的心就长偏了,长到外人身上去了,怎么见得偏他不偏我?”
杜鹃好笑起来:“姐姐这话更不通了,大爷难道是外人不成?眼见就是姐姐的夫君了。倒成了个外人了?再说他是谁?姐姐管自叫起他来了,还说什么外人呢?!”
子规不料自己竟忙中出错,叫杜鹃捏了个把柄,又羞又气,正待再说,却听得儒荣笑对自己道:“说什么就这么舍不得走了?”
杜鹃也笑着回道:“回大爷。姐姐说真是有些吃多了,一时动不得身子呢!”
子规听见这话,也真顾不上别的,这就拍了杜鹃一把,嗔道:“这丫头越发大胆了,大爷面前竟说起我来了!看我不打你!”
杜鹃嘿嘿更笑:“姐姐这就成了主子了,妹妹话说得造次了,原是忘了身份有变,姑娘饶过我这一遭吧!”
儒荣见这话说得入港了,当下便看子规如何应对。
果然子规脸红了,对着杜鹃和儒荣两面夹击,心里气急难当,却也不完全是恼怒,如果她肯承认的话,其实是有一部分甜蜜的娇羞在内的。
“好个贴心的丫头!行,你这样说,我还真就做出个主子样儿来,我今儿偏就不去了,没的给你们取笑我,原说走走消食,我看,倒像是拿我来散心!”子规小脸一板, 看上去真的生气了。
杜鹃见她认真起来,心 里慌了,她原是为了缓和子规与儒荣之间紧张与不睦,这才壮起胆子说了几句,到底心里是有些怵着子规的,见她如此,也就软了,只是惶惶然之间,不知该怎么解释。
儒荣更不用说,一见子规脸儿板起来,心酥身软,欲开口相劝,却怕自己说话就是错,倒更带累杜鹃,那就更不好收场了,急中生智,倒叫他想出个主意来。
“你这丫头,半点身份规矩不讲,一点人伦情理不分,要你来做什么?只会惹你姑娘生气,长岭来,领了她下去,这里不用她伺候了!”儒荣一本正经,对着杜鹃发狠话了。
此言一出,杜鹃傻了眼,眼见就要落下泪来,就连子规也急了,赶着从桌边站起来 ,快步走到儒荣面前,恳求道:“大爷快别!我不过是一句玩笑,杜鹃与我情同姐妹,一向是闹惯了的, 我并无当真怪她的意思,大爷别赶她走,除了她,我不要别人来伺候我。”
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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