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女儿出嫁了,怎么能不念着父母恩德?”
还在暗道原来眼前贵妇亦是贫农出身有些切身体会感受的阿容乍闻此话,自是点头不停应声“夫人说的对,百事孝为先,难道老爷不赞成您同娘家往来?”
对方的一举一动,不管蹙眉还是强颜欢笑,总带着股惑人心神的感觉。
“不提了,唉。”景晨拿过旁边的绣帕。侧向内墙摸了摸眼睛。
阿容见她难受,大底也能猜测到些什么,喉间跟着酸涩,忍不住道:“夫人,可有什么是阿容能帮得上您的?”
“你我初识,怎好麻烦你?”景晨的眼眶微红,虽回绝着目光中却和着希冀与期待。
阿容的身子坐得更直,似为表现诚意,昂头就道:“夫人只要信得过我,有什么吩咐自是帮你办妥。”
景晨见她如此真诚,不免生了几分愧意,却在念到留此是非众多的前提下,开口即动容地回道:“你和你娘待我这般好,如何还会信不过你。”
“阿容,听说你们村子里的姑娘都有双巧手,素来会做些针线活去镇上典卖,可是真的?”
阿容的目光就定在对方手中的白色雪缎上“夫人,您这是?”
“我这身边有几方帕子和荷包,就想麻烦你帮我卖到铺里去。”似乎极为不好意思,慢慢就垂下了眼眸。
啥?这位夫人缺银子huā?
原老爷不是挺大方的吗?
惊愕过后,复又想到她早前的话,亦是寒门出身,许是帮衬娘家惹恼了夫君吧?唉,原来那些大户家生存亦是不易。
许是没听到她的应声,景晨莞尔了就道:“若是不方便,也无碍的。”有些失落地收起了新做的荷包。
“夫人,我给您典去!”
“当真?”表情难以置信,语气不掩〖兴〗奋。
阿容郑重的点头“自是真的,夫人莫要客气。”
景晨就将手中的荷包于枕下的两方帕子和几个荷包递过去,感激道:“这就谢过妹妹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我……”才接过就惊诧于对方的绣技,缎上绣huā似真、游鱼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格外精致,钦佩地抬眸“夫人,您手艺真好。”
“过得去眼罢了,还老你给寻个好店铺,多得些银钱才好。”
姑娘家出嫁若是有手好绣艺,在夫家分为得宠,阿容满心都在这精益的针活上,内心念想起伏,忍不住低低开口“夫人,您这手艺,可否教教我?”
“自是好的。”此刻的景晨,巴不得眼前的少女能多和自己亲近。
阿容年少,思想不比桂嫂成熟,自己能利用的,便是这点。
“不过……”
原本欢喜异常的阿容突然听得这话,以为对方不愿,紧张地就望着对面的夫人,颤音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家老爷不愿意我做这些,所以只能在私下教你。他若是知晓我偷偷做着这些活计去换取银两,他会生气的。”
“夫人放心,我不和旁人说。”欢雀的阿容眉目展笑,吟吟而道:“连我娘都不说。”
“嗯,你帮我这个事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担心最后会传到老爷耳中。”
阿容早就将她当成了可怜的女子,此刻自然满是答应,保证着就道是彼此间的秘密。
景晨就简单交代了些,用很是悲戚的语气杜撰起娘家的事来,听得阿容那个感动,连带着将怀里藏着的金簪都拿了出来,递过去就道:“夫人您也不便,这簪子还您。”
景晨就退回去“给了你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是给你娘送去不更好吗?”
景晨摇头,似无奈地就道:“老爷不会愿意我拿这些首饰去资助娘家的,阿容,你收着吧。”见对方还是推拒,缓了声复道:“你帮我这般大的忙,我还不知怎么感谢你呢。”
阿容头次遇见这般亲和客气的贵夫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些高傲,终是将簪子收了回去,并言道:“前阵子忙,我娘屋里也留了好些绣活,明儿我就去镇上。”
“这就有劳你了。”
“夫人甭跟我客气,您的绣艺好,这缎子也好,定是要送进最好的绣庄去的。”
景晨虽心有猜忌,却仍是故作好奇“最好的?”
“对呀,镇上有家锦翠坊,是城里设下来的分铺子,在各个地方都有呢。我想着夫人这帕子和荷包这般好,指不定是要送进城里去的。”
景晨知晓,这附近城镇的许多行业都是君府产业,譬如这座锦翠坊,便是其中一项。她所能寄托的,就是在这些东西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