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侵害过的身体,毕竟那种从小泡在毒药之中长大的孩子并不多。
这一次的生产进行了两天两夜,到了后来安夜锦近乎脱力,最后无奈,只好用银针扎入自己的穴道来坚持。
产房外,君倾泠想过来看护安夜锦,却被家人赶跑了,她几次都想冲进去,却被说这种场合她这种未出阁的女子不能看,最后还给顾觅荷踢了一脚屁股,这才委屈的在院中等候。
君如止不能看,还故作镇定,坐在水榭之中下棋,看着挺淡定的,可是连续下了三枚黑子自己都会犹然不觉,显然也是心不在焉。
顾觅荷恐怕是最担忧的,她在远走走来走去,又在产房之中看着。她是武将,身体好,生了两个孩子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安夜锦身子太过娇弱,看得她直握拳,恨不得自己上去替她生。
安夜锦其实也挺无奈,她这么无奈,还要听着母亲那底气十足的打气声,只觉得耳朵疼,头痛,身体也痛。
经过两天多的折腾,安夜锦终于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这孩子看着十分可怜,用顾觅荷的话说就是:“这小玩意这么大丁点的,皱皱巴巴的,眼睛都不睁开,怎么这么丑,夫君,你过来看看,倾泠当年是这样吗?”
君如止也凑过来看,看着孩子睡在那里呼呼的睡着,着实是不怎么好看。
君倾泠也在那里用手拄着下巴问:“娘,您说这算不算物极必反么?姐姐与那司徒亦长得都不错了,怎么这孩子长得像个老鼠?”
顾觅荷伸手在君倾泠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怒骂道:“说什么呢,怎么能说你侄子是老鼠?那这孩子的爷爷奶奶是什么了?”
君倾泠吐了吐舌头,刚刚想伸手戳一戳小孩子的脸,就又被顾觅荷拍了一巴掌:“别碰坏了!”
这三个人围着小孩瞧了半天,也没想好该给这孩子取什么名字,如今安夜锦还在休息,没力气说话,可是让这三个人烦恼坏了。
起初,安夜锦是叫君倾桐的,不过后来她丢失,名字就由安夜锦自己来定了。
他们两夫妻有两个女儿,却没有儿子,如今多了个孙子,不过比君倾泠小九岁而已,这男孩让他们很是珍惜,就算是长得不怎么讨喜,也甚为欢喜的模样。若非如此,也不会在日后将这孩子惯得如同小霸王一般,说消失就消失,说娶妻就娶妻,连招呼都不与家里打。其实说到底还得怪君如止教他梅huā易数,让他早早就算得了自己的娘子在何处,千里迢迢寻妻,深情如他父亲一般。
安夜锦是在第三天醒过来的,她自己写单方,然后喝药,调理身体。
看到皱皱巴巴的孩子她也是一怔,随即轻轻锁了眉头。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不知道孩子刚刚生下来是什么模样,只觉得这孩子不哭不闹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她试着去探孩子的脉搏,发现一切正常,最后有经验的接生婆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这孩子天生体弱,需要补。
这一回可是忙坏了顾觅荷,每日用牛奶帮孩子洗身,用各种药材帮他泡身,就连尿布用的都是最好的布料,绝对的柔软吸水。
安夜锦同样是每日鸡汤等食物候着,愣是将她给养胖了一圈多,原本的尖下巴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如今了小圆脸,再胖些说不定就会有双下巴了。
她能够活动身体了,才提笔给三个青写了一封信,接着迟疑着,给司徒亦写了一封信,却只有一行字:男婴,名为君子眠。
君子眠,因为他总是在睡着,安逸得很。
安夜锦看着那封信,迟疑了许久,终究是夹在了书页中,没有送出,只是让红鸪送信给了三个青。
然后,她坐在密林之中休息,经常仰望着天空,有些发呆,有些惆怅。
迟疑了两日的时间,她终于再次提笔,写下一行字:若有一日我会念,千里寻君来相见。
怕自己后悔似的,她当即便将信挂在红鸪的腿上,让红鸪饮了她的血,有让它识别了曾经司徒亦的东西,才让它离去。
她看着天空之中的红色一点渐渐消失,终于释然的笑了起来。
此时的司徒亦会是怎样呢,会不会……已经不再爱她了呢?谁让她是这样的任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