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癫痫,《青蘘经》中有述,平时无异样,发作时两眼上翻,口吐白沫,浑身颤抖,甚是危险。”当刘琦问起黄叙所患何病时,华佗也不需要什么做作,更不需要什么卖弄,一句便点出了黄叙患的是羊癫疯,也就是羊角疯,猪婆癫,在古代也叫癫痫。
“先生乃神人也,新拜师弟确实癫痫,先生所描症状我亲眼所见,黄将军为此病耗尽家资,无意功名,甚为揪心,还望先生救上师弟一命。”刘琦再次朝华佗深深一躬,心想华佗真是世间罕有,从医四大手段望闻问切,只须望上一眼便知晓病情,后世的神马ct、x射线、伽玛刀啥的全不靠谱。
“见死不救岂能为人?何况医者!”华佗轻声念了句,想了想道,“此病难治,有一定风险。”
“先生请讲。”刘琦顿觉事情不妙。
“癫痫乃脑部神经受损,病因复杂,须施开颅手术找出病灶,拨开压迫神经,方可治愈。然,脑神经千万条,能找出是哪一条有如大海捞针。”华佗摇了摇头,似乎并无多大把握。
“先生,非要开颅吗?适才听环儿说先生于马家庄回府途中就曾救治类似病患,扎上几针便没事了,为何师弟的癫痫非要开颅?”刘琦不甘心的问道。
“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千个郎中,一千个穴位。病情有轻重,体质有强弱,途遇少儿乃状似癲痫却非癫痫,只是摔倒在地引起脑部震荡,扎上几针缓过一时便无大碍。”
“哦,原来如此,那师弟的癫痫能否救得了?”
“能救,只是风险太大,为师也不敢打保票啊。”
“只要能救,风险算什么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请先生救治,师弟的性命全操在先生手中,拜托了。”刘琦一门心思想着只要能救黄叙就行,风险神马的就不予考虑了。
“公子,话虽如此,只是……”华佗面露为难之色。
“既知黄叙时日不多,与其等死,不如开颅。先生有何顾虑?”刘琦有些心急,不太理解华佗的犹疑,在危急的救死扶伤面前,吞吞吐吐可不是神医华佗的风格啊。
“唉,人命关天呐。”华佗叹了口气,见刘琦决然的神色,道出苦衷:“不瞒公子,开颅术甚为危险,我治过几例脑中风者,虽未失手,但癫痫患者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若有个闪失,怎生了得?”
“先生所虑,是顾及名声吗?”刘琦斟酌了下小声问道,心想得激将下华佗。
“公子何出此言?佗一生携袋游医为民疾苦奔走,从不徒名声,不为钱财,又怎为虑及虚名而见死不救?为师会是那样的人吗?”华佗闻听动了老怒,白花花的胡子都翘起了,望了下惊恐的刘琦,声音又柔和起来:
“公子也是急人所难,为师怎会不知?世上事无绝对,开颅术危险极大,不是为师不愿,请问黄将军知不知?其父母愿不愿?若黄叙有个三长两短,恐公子担当不起啊。”
这下刘琦听明白了,想起史书记载华佗就是用利斧在曹操面前晃悠说要砍开脑袋去除淤血能彻治头痛,致使曹操疑心华佗借故谋害而引起杀身之祸的,那么这么大风险的斧砍脑袋的手术,除了黄叙父母,刘琦还真没这个权利来给黄叙作主。
说白了,华佗所虑也就是和后世患者手术前医院要与患者家属签约免责声明一样——手术有风险,入院须谨慎。生死不关医院屁事,反正免责合同都签了,若手术成功是你命大,是医术高超;若手术失败,你就自认倒霉,与医院半毛关系没有,那张免责合同就是你把官司打到联合国也无济于事。
医患关系自古就紧张,那是不争的事实,刘琦无意诋毁华佗人品,迟疑了下,心里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介个,若黄将军得知黄叙能救,应该会同意的。”
“公子,不是应该,而是要确定。”望了下若有所思的刘琦,华佗更加坚定了心中所虑。华佗已从刘琦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刘琦并不理解自己的苦衷。刘琦不理解也不要紧,关键是自己一定不能在黄叙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给黄叙施行砍开脑袋的手术,手术顺利还好说,若不顺利致黄叙命归黄泉,黄将军必兴兵问罪,既不是要冤枉死?
华佗见惯了病危垂死之人,并非怕死,只是不愿做冤死鬼。要是经得黄叙父母同意开颅手术后,将尽力而为,若能救得了黄叙,那是黄叙命大;若救不了黄叙,那也是天命难违。
“先生,弟子明白,我现在就去告知黄将军,黄叙开颅术肯也不肯,必征得黄将军亲允。”刘琦话毕,又朝华佗深施一礼:“烦请先生府中再小住几日,我到黄将军府去去就来。”
“嗯,去,不急。”华佗点点头,望着刘琦急冲冲离开的身影,发了句感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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