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共同进退】（1）【万更】

sp;“……哦。”

    欧阳教授请吃饭是真的，但他可没说让艾璟桓把甄溪也给叫上了，事实上今晚这顿饭请客的根本不是欧阳教授而是欧阳慧茹。

    本来欧阳教授都不愿意来牵线请艾璟桓吃这顿饭的，可架不住欧阳慧茹一个劲的撒娇啊：“大伯，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我怎么可能去破坏人家的关系呢？您侄女儿是这种人吗？”

    欧阳教授心想那可不一定，我追你大伯母那会儿可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万一……家学渊源呢？

    她见欧阳教授不吭声，就当他是默许了，高高兴兴去跟门外听墙角的大伯母汇报战绩，很快欧阳太太也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欧阳教授了。

    欧阳教授……爱妻如命的欧阳教授……

    只好答应了。

    欧阳慧茹的意思是，既然两个人不可能发展成男女关系了，但好歹大家都是高材生，共同语言总是有的吧？当不成男女朋友，那么当普通朋友也是好的啊。

    当然这只是她表达出来的意思而已，至于心里是不是想着从普通朋友做起，到时候再伺机行动，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欧阳慧茹正是打的这主意，但聪明如艾璟桓，又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于是在听明白欧阳教授隐晦表达出来的意思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甄溪的电话。

    反正流言已经四起了，再叫她来当一回挡箭牌也不会闹成更大的动静来。在面对流言的态度上，他和甄溪倒是还挺默契——不承认也不解释。

    剩下的你们自己脑补去吧。

    基于这样一个情况，当看到跟在艾璟桓身后进来的甄溪时，欧阳教授夫妻俩都表现出了一种“这都是命啊”的表情。

    欧阳慧茹当然脸色就更难看了，欧阳教授看看一脸泰然的艾璟桓，再看看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那个一脸懵懂的小姑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已经完全黑了脸的侄女儿，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小姑娘还是太嫩了……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大家都不在状态，甄溪在看到欧阳慧茹之后，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大概是不该来了。

    但歪头去打量艾璟桓，他倒是一脸泰然，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表情，甄溪把头扭回来，默默地埋头吃饭。

    最后欧阳慧茹很敷衍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欧阳教授夫妻两个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只剩下艾璟桓和甄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甄溪纯属没话找话：“呃……艾师兄，这个地方的菜好好吃哦。”

    艾璟桓瞥她一眼：“你喜欢这口味？”

    ……其实不是太喜欢。

    看她表情艾璟桓也知道她纯粹是没话找话了，这次带她来搪塞欧阳慧茹，说白了对她还是有些歉疚，于是也主动问了句：“吃饱了吗？”

    为什么每次不是问饿没饿就是问吃饱了没啊？她看起来很能吃吗？甄溪有些郁闷地想。

    她没回答，艾璟桓就知道这句话问得有点瞎了，但他从前也没有跟女孩子接触的经验，实在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就沉默下来了。

    好半天甄溪才回答了句：“……吃饱了。”

    “下次带你去吃你喜欢的，”艾璟桓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今天晚上……谢谢你帮我解围。”

    竟然承认了，还道谢了。

    甄溪默默地仰头看他，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艾璟桓低头看到的这双眼睛里藏了太多的情绪，但也仅仅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她……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

    BBS上再次惊现男神系花秀恩爱的帖子，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只不过再次掀起讨论热潮是必须的了。连甄溪再次被穆穆喊到电脑面前去都已经不怎么激动了，只是扭头问了穆穆一句：“你说艾师兄看见了这种帖子会不会不高兴啊？”

    穆穆连连撇嘴：“这帖子也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发的他肯定也都看见了，如果真那么不高兴，之后干嘛又去揉你头发啊？这不是明摆着给人偷/拍的机会吗？”

    甄溪可不敢像穆穆似的想这么多，她本能地给艾璟桓找了个理由：“没有啊，我爸我哥平时也都是这么揉我脑袋的，他……肯定也就把我当个小妹妹似的看，正因为心里没鬼才会动作这么自然啊。”

    穆穆简直都无语了：“他是你爸还是你哥啊？没事儿瞎朝你滥发什么慈父长兄的情啊？你没事儿吧？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能把他当个正常点的男的吗？”

    甄溪被噎住，半天才回了一句：“我没觉得他不正常啊……”

    这回轮到穆穆被噎住了：“……我看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说归说，其实甄溪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异样的，但是她在艾璟桓之前也没有过喜欢人的先例，又天生比较粗线条，这点小异样到第三天也就被淡忘得差不多了。

    这天钟声和穆穆闹了点小别扭，打算走甄溪的路线曲线救国，但甄溪这方面天生比较粗线条，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到底他们是为什么闹别扭，后来话题就开始跑偏了，甄溪好奇地问：“你和穆穆一般都怎么相处的啊？”

    这个问题也太宽太广太抽象了，钟声想了半天，也只能笼统的回答了她一句：“基本上就是她骂我然后我受着，过不了多久她就又来撒娇了。”

    骂人和撒娇这两个概念在甄溪眼里都觉得好神奇啊，这事放在她身上，自己想想都觉得好雷啊……

    说起来钟声也觉得好奇：“你和艾师兄是怎么相处的？”

    因为他用的是“相处”，所以甄溪也就没多想，直接回答他：“基本上就是师兄说什么我就照做啊，不过……他话还蛮少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俩在一块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做他的翻译，我做我的校审哎。”

    这种处对象模式……钟声想一想都觉得很神奇，半天才挤出了句：“嗯……大家都有各自相处的模式啦，求同存异、求同存异！”

    甄溪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点头：“好吧。”

    最后一直在偷偷和甄溪通过电话听墙角的穆穆听不下去了，直接在电话那头怒吼：“你们俩到底有完没完？！”

    钟声哆哆嗦嗦跑去哄穆穆了，甄溪还保持着手肘撑在桌面上，整张脸都埋在掌心里的姿势，心里不无遗憾地想，这大概就是男女朋友和学长学妹之间相处的差异吧。

    真是想想都心酸。

    这次穆穆和钟声闹别扭真是闹出了新高度，竟然连艾璟桓都不幸被拉扯进来。其实艾璟桓原本是打算上完课把甄溪留下来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堂课甄溪简直心无杂念到忘记老师是他这件事了，下课了也是直接收拾好东西就走了，倒是穆穆愁眉苦脸地站在他面前，艾璟桓暗叹了一口气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艾璟桓进入角色很快，他既然答应了来教授这门课，就是真的把自己当老师了，显然穆穆也是，但是……

    “老师，你说男朋友情商太低要怎么治？”

    这是把他当心理咨询师的节奏？

    “钟声实在是蠢出了新境界，你说万一以后我们俩结婚，生出个孩子来智商随他就算了，情商都随他那可怎么办啊？”

    同学你实在是想太多了……

    穆穆最后竟然还问了一句：“你和甄溪你们俩也是这样的吧？”

    基本上笃定了的问句，她还颇为理解似的看了艾璟桓一眼：“我懂的，甄溪情商跟钟声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们高中班上那个班长可喜欢她了，整整三年啊，都在默默地关心她，可她愣是没看出来人家喜欢她你能相信吗？”

    艾璟桓眯起了眼睛，心想这倒像她的风格。

    “不过啊，我有时候觉得她其实最聪明了，就是因为不喜欢班长所以才装作看不出来的！”穆穆想了想，“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啊，你永远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这话倒挺贴切，艾璟桓想。

    “还有啊，之前在曼谷遇到你那次，还记得不？”穆穆说兴大起：“我们班搞毕业旅行来的，班长发起的，在曼谷也是对她各种献殷勤，可是你猜她怎么的？”

    不用猜都知道，要么就是压根没感觉，要么就是把人家一片真心当成了好同学情谊，艾璟桓不动声色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穆穆一抚掌：“嘿，你肯定猜不到，九十度鞠躬道谢她居然！”

    同样被她九十度诚恳幅度道过谢的艾璟桓：“……”

    被他们热火朝天讨论的甄溪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落了个大活人，连忙慌慌张张赶回来找穆穆，结果一冲进来就看到艾璟桓和穆穆相对而坐、两相静好的样子，顿时心里就难受起来。

    穆穆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半天都没敢吭声，倒是艾璟桓先发现了跑进来的甄溪，站直了身体皱着眉问她：“有事？”

    甄溪连忙点头：“我……”

    把穆穆掉在这里了，现在回来找人。

    这话当然不能照直了说。

    于是……

    “哦我想起来该交校审稿给你了。”

    这倒是个好借口，艾璟桓笑了笑，对穆穆说：“既然你没什么问题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穆穆答了声“好”，然后回头朝甄溪挤眉弄眼地打招呼，可惜甄溪根本没看她，只顾低头在包里翻资料。

    其实之前那两堂课已经是艾璟桓最后给他们代的两堂课了，之所以没说……学校方面的意思是，他不说的话下堂基础德语的出勤率应该会保持的好点……

    甄溪翻了半天，

    总算把之前做的校审稿找出来了，但是递过去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艾璟桓多聪明的人啊？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有问题了，一挑眉直接问：“还没检查过？”

    倒……倒也不是，只是……

    甄溪红着脸看他：“检查过了。”

    那没事犹豫什么？现在又脸红什么？

    然后她接着就问：“你……喜欢穆穆吗？”

    ……果然情商低。

    “她和钟声在一起。”艾璟桓平静的回答。

    我知道啊，所以……你是打算横刀夺爱吗？

    这句话虽然她没说出口，但眼睛已经很完整的表达出了这个疑惑，艾璟桓忽然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他狠狠闭了闭眼才终于开口对她说：“穆穆和钟声在闹别扭，她找我抒发一下感情，我对他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对她也不感兴趣，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问完。”

    甄溪脑子一抽，竟然脱口而出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艾璟桓：“……我还有事先走了。”

    到晚上的时候甄溪还在懊恼，怎么就不过脑子就这么说出来了呢？她整张脸都埋进桌子里去了，穆穆一回来就看到这阵仗，没几句话就全套出来了，当即笑得快抽过去了，甄溪郁闷地看着她：“你笑什么啊？”

    “笑你傻呗！”穆穆一口苹果咽下去，差点笑岔了气。“你家艾师兄能坚持到那时候才落荒而逃真是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

    甄溪勤学好问：“我又闹笑话了吗？”

    “能问出他喜不喜欢你算是进步了啦，”穆穆笑眯眯：“但是你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就很瞎了啊！得亏他脾气好才没跟你翻脸的。你们学霸的世境界是没法儿理解了，学霸的世界我也没想过挤进去。抛开情商来说，你跟他还是蛮配的！”

    甄溪就听到最后这句“蛮配的”了，顿时开心起来：“你真觉得我们配吗？”

    “这事儿你得去问他啊！”穆穆继续怂恿：“今天问他跑了，那就下次再问呗，他总不能一直躲吧？这种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如果他针对你不感兴趣，那你也不能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甄溪顿生一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心情来。

    但其实穆穆这回从她这里套话只是个先决步骤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告诉她一个重磅消息：“对了溪溪，元旦三天假班长他们回来，大家说好了聚一聚。”

    虽然是打着放大招的主意来的，但穆穆比谁都了解甄溪，其实她是个不太爱凑热闹的人，可这次既然是想放大招，就必然先得让甄溪上当。这样一来穆穆就直接对她说：“上次我们去泰国，班长全程照顾，这次元旦又刚好是他生日，我们商量好了，等他回来我们几个凑份子给他办个生日宴，你也来吧？”

    正是因为从小和甄溪一起长大，穆穆也比谁都清楚，她最不愿意欠着别人的情了，虽然……班长对她的情……在艾璟桓出现之后基本上也是没办法还了……

    果然甄溪立刻就点头：“好的啊，你们看看要出多少份子钱，到时候告诉我就好了。”

    穆穆趁热打铁：“那可不是光出份子钱的事啊，你人得到啊。”

    甄溪想了想，这几天应该可以把校审的阶段性任务搞定，然后元旦三天假只需要陪班长过一天生日，还可以赔爸爸妈妈两天，挺好的，也就答应下来。

    穆穆达到目的了，偷偷到微信群里发了个“搞定”的手势。

    然后群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都是大家调侃班长的话，最后班长出来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发了句：到时候你们可别当她面这么说啊，说的她不好意思了该走了。

    下面一片：……

    然而离元旦假期还有好几个星期，甄溪答应了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倒是第二周上基础德语课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发现教授回来了、艾璟桓不再来了这个事实之后，心理有点复杂。

    穆穆她们都觉得艾璟桓不继续教他们了这件事，甄溪是一定提前知道了的，甄溪百口莫辩，最后也就懒得跟他们解释了，默默地翻开书认真听起课来。

    其实甄溪上课，尤其是上专业课是相当认真的，所以对她来说，老师是艾璟桓反而会分心，可是无论她怎么说，大家都不相信她，慢慢地也就不想说了。

    交了这么多学费，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经历，不好好学点东西对得住谁啊？

    系花开启学霸模式，围观的群众都大呼要改剧情啊！但男女主角主意已定，好像编剧给再多意见都没办法改变剧情走向啊！

    相比较甄溪这边的以不变应万变，男主角那边就更淡定了，艾璟桓该吃吃该喝喝该上课上课，该做翻译做翻译，男女主角这么淡定，连钟声都看不下去了：“师兄，你就不去跟甄溪解释一下啊？”

    艾璟桓头都没抬：“有什么好解释的？”

    唐缙斜倚在桌边：“就是，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什

    么啊解释？人家小两口原本怎么说的你知道吗？你崇拜的艾大师兄说不定早就把课表都给甄溪看过了，现在还解释什么啊？”

    “呃……也有道理啊。”

    他们不说艾璟桓还没觉得，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是不是应该跟她说一声？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吧？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她……大概心里真的会不舒服？

    艾璟桓以前就是这样不怎么爱搭腔的性格，唐缙和钟声他们看半天看他没反应就各自散了，艾璟桓坐在椅子上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唐缙从床上探了个脑袋出来：“上哪儿去啊？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饭啊！”

    只收到了一个无可无不可的挥手，唐缙不解地耸了耸肩，然后缩回了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