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父亲改变主意。
想到这里,一颗心开始打颤,那混蛋狐狸该不会用了什么龌龊手段,比方说威胁……
小心问道:“肖华他……”
楚国公哼了一声,“我当年就不曾怕过那小狐狸蛋子,难道现在还怕那小狐狸蛋子吃了我?”
青衣吸了吸鼻子,笑了,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量他不敢。”
楚国公深吸了口气,轻抚女儿的头,“其实爹爹就不该起去陈州的心,让你难受。”
青衣摇头,“爹爹想奶奶也是难免。”
楚国公眼眶突然一红,“你奶奶已经不在人世,你二娘改嫁他人,彩衣以舞姬自荐,投入了北疆王的怀抱。”
青衣微微愕然,难道肖华给父亲说的就是这个?
“肖华,说的?”
楚国公幽幽一叹,“他现在告诉我,总好过等我到了陈州才知道。”
一路上满怀期望,本以为到了地方,就能与母亲团聚,可是到了地方,发现人死的死,散的散,竟落下他空空一人,孤苦无依,到那时反而更为凄凉悲痛。
青衣后悔没有事先打听好消息,竟差点犯下大错。
楚国公点了点头,如果抛开与肖华过去的天下之争,肖华确实是一个有担待,值得依靠的男人。
三年之约将到,青衣本该回到他身边,而他又何必因为自己的那点卑微的自尊,再耽搁女儿的后半身。
但如果只是这个理由,虽然会打消父亲前往陈州的主意,却未必能让父亲愿意进京。
“他还说了什么?”
楚国公犹豫了一下,道:“他说,你母亲的坟是空坟。”
青衣呼吸瞬间一窒,“娘是爹亲手葬的,爹相信?”
楚国公道:“不管信与不信,都想去看看。”
青衣默然,大巫师对她说的话,她不愿告诉父亲,是因为她无法确认就算母亲重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此时的母亲巳不再是以前的母亲,见着了只会陡生悲哀,所以她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不愿给父亲凭空搁下一丝想头。
但肖华的想法却与她相反,肖华向来是哪怕有一丝希望,都会去争取,抓住。
哪怕最后落得一场空,哪怕是到头来痛极心髓,也是努力过,也不会后悔。
这就是他与她的不同。
所以在朔月盅毒的事上,她选择避,只要她避开了,等她的主魂醒来,就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或许那时的她未必还带有过去的记忆,但她是他的剑魂,他将是她的一切,她会为他倾及一身。
但他却不愿认同。
他贪心地想抓住所有,包括现在的她。
青衣轻抿了唇,天地间,从来就没有‘完美’二字,他太奢求了,到头来只会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得知肖华去了贾亮那边,就去与初八和二月碰面,商量了下路上的事宜,初八乘机说出二月的要求,由二月自己处置香檀。
青衣知道二月与香檀的关系,依在马柱上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没有立刻答应。
初八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
青衣慢慢开口,“二月固然不舍得与香檀之间的情份,但我更不舍得随我两年多的兄弟们。”
二月一个手软,被香檀所利用,他们一帮子人全都有可能陷入僵局,到时死的就不是一个香檀,很可能是这两年来同生共死的所有兄弟,以及雪狼族的所有族人,这个险,她冒不起,也不愿冒。
初八又岂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放心,就算二月手软,我也不会手软。”
青衣轻点了点头,丢掉手中狗尾巴草,站直身离去。
是夜,青衣做了个梦,梦中与肖华恩爱缠绵,就在彼此紧拥着在快意浪潮中沉沉浮浮之际,突然看见肖华的身体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化灰而去,只剩下几残飘散的残魂,她害怕极了,拼命地想抓住那些渐渐消失的残魂,但最终什么也没抓住。
“不要。”青衣猛地起身,夜风吹来,面颊上一片清凉,她才慢慢回神,是梦,一场她日日夜夜害怕着的梦。
黑暗中,一只手悄然无声地伸来抚上她的脸庞,她惊得猛然抬头,床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面色,只依稀望见双墨石般的眼睛,刚刚放开的心脏,再次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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