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扶着楚国公的肩膀,只是捶胸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国公磕完三个头,起身,再不看母亲一眼,向门外走去,向刑柯伸出双手,等他綑绑。
刑柯道:“侯爷交待过,不可对国公无理,国公请上车。”亲自打起门外停着的马车车帘。
楚国公轻点了点头,那小子倒知道给他尊严,弓身上车。
刑柯随着翻身上马,护在马车前,手中马鞭一指,一队人押着马车缓缓启程,而包围着楚国公府的官兵却丝毫不动。
青衣对肖华信誓旦旦地说,再不做他们的棋,他们的剑,可是这时知道父亲此去。就有去无回,而接下来该是整个上官家抄的抄,杀的杀,满门的血腥。她真的能视而不见?
胸口一哽痛,上前道:“将军留步。”
刑柯勒住马,转身过来。“青衣姑娘,何事?”
青衣深吸了口气,问道:“将军此来,平阳侯可还有别的话吩咐过将军?”
刑柯笑了一下,这个青衣,他是认得的,那时他随平阳侯攻打蛇国。这个小姑娘没少坏他们的事。
虽然那时对她恨得咬牙,但论心而言,他是佩服这个小姑娘的。
那时丹红劫了月夫人,是由他押送月夫人,所以青衣与平阳侯的纠葛。他是知道的。
他这次前来捉拿楚国公,平阳侯确实另有吩咐。
不过平阳侯交待,得青衣自个开口相问,才说。
“侯爷确实另有话让末将转告姑娘。”
“什么话?”
“明日侯爷登基,同时封后,如果楚国公要为嫁女忙碌,今晚倒不必前往刑部。”
“那麻烦将军回去告诉平阳侯,我爹今晚没空进宫。”青衣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如果肖华那混蛋在她面前。她真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两口肉来。
刑柯笑了,笑得很愉快,这才是他今晚前来的任务,如果青衣不开口,就算他把楚国公请去了刑部大牢,平阳侯那里也是难得好脸色的。
回头向着马车道:“请国公下车。”
楚国公心里波澜起伏。之前他向女儿提起过此事,被青衣一口回绝,他已经存了死心,突然峰回路转,心头实在难以平静,步下马车,虽然故作无事一般,但脚沾了地,却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刑柯又对青衣道:“寅时自有人来接娘娘进宫。”青衣答应了为后,到了明天就是皇后,所以他即刻连称呼都改了。
青衣冷着脸,只微一点头,转身进府。
刑柯悬在噪子眼上的心脏总算落了下去,笑得越加愉快,带了人离去。
而包围着楚国公府的官兵却一个不撤。
青衣明白,她既然开了口,这宫是不进也得进了。
她不乖乖地嫁他,楚国公府就别想解困。
狐狸发了狠也是要咬人的。
老太太见楚国公上车,已经绝望,正哭得软倒在地,哭天喊地,没能听见青衣和刑柯的对话。
转眼功夫,见楚国公竟平安地返回府中,怔怔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国公见青衣往前直走,没有停下的意思,又见老太太爬起身,向他快步走来,只得上前扶了母亲。
青衣离了众人,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彩衣的院子碧霞苑。
这是她回府后,第一次去彩衣住处。
彩衣打着肖华与楚国公府的关系为幌子,去求见平阳侯,结果连他的面都不曾见到,就被打发了回来,途中又听说平阳侯明日登基。
平阳侯已经年过二十,却只纳过一个姬妾,还是在身中邪毒之时,朔月之后,那个姬妾就再没有了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他那个姬妾在他身下化成了白骨,所以后来再无人问津。
可是最近传出种种传言,说他的那个姬妾竟是楚国公府的嫡小姐青衣。
这样荒谬的传言,虽然传的多,但信的人并不多。
但此番改朝换代,最该杀的楚国公,却被平阳侯顶着高压力保下来。
虽说他人自动给平阳侯寻了个理由,知恩图报,但终究有些牵强。
于是,众人开始怀疑那些传闻的真假,再说青衣的姿容确实是再难寻到与之媲美的,众说飞云,便有人说平阳侯是为青衣美色所惑,才会做出这等纵虎归山的蠢事。
这样一来,朝中大臣,便开始挨家搜刮身份名望相貌一等一的各朝臣之女,设法呈献给平阳侯,封后也好,纳妃也罢,反正得把楚国公之女青衣给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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