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太子。”月夫人唇不住地哆嗦。
“五娘总算是记起我了。”蛇侯笑着退开,坐到一旁,把玩桌上的小茶壶。
“太……太子……怎么会在这里?”月夫人面无血色,知道避不开,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五娘难道会不知?”蛇侯抚了下额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哦,五娘想必认为本太子投的是第六道轮回,现在应该是一只畜牲。”
月夫人目光扫向他的衣袍下摆。
只见他摆起一条腿,却不是在蛇国时所见的眩丽的浅紫蛇尾。
蛇侯衣袍下摆轻抛,露出一小截撩人的紫色尾巴尖:“五娘在寻这个?”
月夫人深吸了口气,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的许多事情,忽然变得清明。
之前,她明明有求于平阳侯,平阳必也应允了,并且成功的让她摆脱上官家。
按理,她见着平阳侯,只需顺着他的安排,就可以平安离开,去他为她安排下的去处,平安地渡过一生。
可是当她看见那张戴着面具的脸,突然间害怕了,她不知怕什么,但有一种感觉,怕极了那个人,正因为这样,才会失态跌下山崖。
这时恢复了前世记忆,才算明白她当时为什么那么怕见平阳侯那张就算是戴着面具,也无法掩去光彩的面庞。
那个人就是自己今世,也是前世的女儿青衣的夫君——映龙。
而面前这个人,是玉帝的太子。也是青衣命中的劫难。
他被应龙所杀,打入第六道轮回,没想到他没有转世为畜牲,只是被散了仙魄。迫出了原身。
之前,她转世被洗去前世记忆,加上以前本是极不见他原身的。才没有认出他来。
“平阳侯,真的是应龙转世?”
蛇侯冷笑,玩看着自己泛着琉光的尖尖指甲,“他哪里有转世,不过与我一般,被散了仙魄罢了。仙魄一聚,便可以恢复元身。”
月夫人唇哆嗦了几下。“那他岂不是认得青衣?”
蛇侯讥诮地斜瞥向月夫人,“你当他真空闲到为一个凡尘女子要死要活?”
月夫人后背爬起一层寒意。
月夫人自从出生,就注定是要给玉帝为婢为妾的人。
但她从小心里爱慕的却是让人不可仰视的黄帝。
偶然的机会,她救下被药迷的黄帝。
黄帝失去理智时,取了她的清白。
她以后会是玉帝婢妾的人。失了清白,被人知道,绝不可能再有活路。
然那一夜却是她最快活的一夜,即便是以后被人千刀万剐也不会后悔。
但她怕自己卑微的身份污了黄帝的威名,在他醒来前,悄悄离开,躲在树后看着他离开。
哪知,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暗结珠胎。
在母亲的帮助下。躲入巫山,生下青衣。
那时巫山里的只黑虺独居,极为孤独,却又有些怕生。
自她住进巫山,但躲的远远的,她也只是无意中撞见过几回。
反倒是她生青衣时难产。得它相助,采来一枚它守了多年的朱果服下,才算捡回一条命。
等她醒来,发现虺竟盘卷着才出世的青衣玩耍,而青衣竟睡得极为安稳,这一惊非同小可。
又不敢出声惊了黑虺,静下心瞧着,慢慢寻机会救出女儿。
好在这条虺性子温文,并不伤人,瞧模样极喜欢青衣。
玩了一阵,才察觉月娘醒来。
它瞧了她一阵,看出月夫人眼里的警惕和担忧,不舍地放开青衣离去。
虺似乎知道她不喜欢,甚至害怕他,自那以后,他总是在她不在时,才偷偷跑来逗青衣玩耍。
等她回来,又悄悄离去。
它做得很小心,一直不被她察觉。
直到有一次,她进山寻食,不知哪里来的一头成了精的山蟒发现还是婴儿的青衣,等她察觉,急急赶回时,山蟒已经爬上床榻,张了嘴准备吞食青衣,她就算要救,也来不及。
正绝望悲愤之时,一条黑影破窗而入,一口咬在山蟒要命之处。
山蟒吃痛,再顾不上青衣,回头厮咬黑虺。
黑虺平时看着温顺,这时却凶悍无比,没一会儿功夫就将体型大它数十倍的山蟒咬死在地。
它直到山蟒死透了,才松了口,看了看被惊醒后哇哇大哭的青衣,又看了呆立在门口的月娘一眼,仍穿窗而走。
那以后,只要月娘前脚离开,它后脚就会出现在青衣身边。
月娘虽然害怕那条虺,却也感觉到,它是在护青衣,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在青衣长到一岁的那年,天空紫云腾腾,一个一身瑞气流光的神仙飘落在黑虺面前。
她认出那个神仙竟是极少踏出九重天,让人只能对天朝拜的紫薇大帝。
遥遥望见紫薇大帝正抚着黑虺的头,慈爱地说着什么,紫薇在山里陪了黑虺一日,直到黑暮将降,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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