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中听越皇和大巫师说起,说平阳侯重伤,或许正因为这样,燕国和蛇国这些◆子互不干涉,倒还算太平。”
十一轻抚着小绞儿软软绒绒的小身子,转回头去。
那个人无礼之极,也下流之极,她恼他恨他,但听见‘平阳侯,三个字,心里仍是乱麻麻一片。
很想知道他的伤如何了。
月娘将十一的神色看在眼中,柳眉微微拧紧,“平安………………你……该不会对那个人有了心?”
十一漫声一笑,“娘想去了哪里,一会儿担心我情系小十七,一会儿又担心我对平阳侯有心。是不是我每接触一个男人,母亲都要担心一回?”
月娘语塞。
十一抬手上来,轻覆上母亲手背,“女儿的心中,只有一个想念,就是和娘一起平安离开这里。”
月娘松了口气,“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蹊跷。”
“什么事?”十一知道母亲是极心细的人,母亲觉得有蹊跷的事,必然有因。
“以前蛇侯无论再忙,在我为蛇皇调配香汤时,他都会过来转一转…查看水中香料,可是昨天不曾来过。今天越皇还差人来问过我,可曾见过蛇侯……”
十一轻抚着小绞儿头顶小角的手停住,下意识瞟过正打闹着的大宝和二宝极漂亮的紫眸。
难道蛇侯被它们母亲所伤…至今没回来?
月娘接着道:“蛇侯固然好女色,但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是护着你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没有人能压下大巫师和越姬,未必是好事。
十一眉头慢慢拧紧,倒不在意蛇侯护不护她。
但小十七冒死闯黑塔,只为了蛇侯的一个承诺…以此来与大巫师换取丹红的解药。
如果蛇侯只是躲着养伤倒也罢了,万一从此失踪,反倒是件辣手的事。
她和小十七成为死士,必会见蛇侯。
蛇侯到底是不是失踪,明日就有分晓。
但不管如何,这事得先通知小十七,让他心里有个底。
如果蛇侯真的失踪,他也不必心灰意冷…做出极端的事。
拽了身边木凳上的干巾,从水中站起。
月娘拽住十一裹在身上的干巾,“你这是要去寻小十七?”
“我去去就回。”十一快速穿着衣衫。
“你不能去。”月娘脸色微白…十一刚沐浴出来,美得如同出水清莲,哪个男人见着不爱?
十一和小十七才同生共死一场,二人之间的情义又正浓。
她这么撞过去,月娘不敢想,会有什么事发生。
十一瞟过母亲拦在身前的手臂,面色依然柔顺,但声音却已见冷然,“不说我在生死门的这些日子,就说黑塔中的两个来月…如果没有小十七一直以来地拼死相护,女儿早不知在塔中埋骨多少次。”
月娘虽然没进过黑塔,但里面凶险不是完全想象不到。
女儿和小十七同进同出,其中彼此相护之情,更是意料之中。
但这正是她所担心的。
十一想着塔中不知多少次,在她性命受到威胁之时…小十七不顾将自己身体暴露在对方刀剑下,手中长剑却生生地将她护下,心头潮涌潮落,接着道:“秋桃为母亲挑水担柴之情,母亲念念在心,却要女儿将小十七无数次舍命相救之恩抹去?这不太合适。”
月娘脸色惨白,这是女儿头一回在她面前说出重话。
十一笑了一下,有些失落,从母亲身边绕了过去。
在她记忆中,母亲是极为亲和善良的,就是对下人,也是从来仁厚,可是到了这里,为了以保身,竟变得寡情了。
小十七冒死前往黑塔,图的不过是蛇侯的那一句承诺,如果蛇侯当真失踪,小十七心中所想落空,不知小十七如何承受。
她必须提前跟小十七谈一谈,让他提前能有个心理准备,心理上不至于太过于大起大落。
十一寻了个居民,问明小十七父母埋葬的地方。
顺着一路久无人行走的羊肠小道,绕过一片丛篱,果然见小十七靠坐在土坟前,抱了一坛酒寡饮。
眉宇间团着一团冷煞,全然没有从黑塔中活着出来的喜悦。
“丹心。”
小十七转脸过来,对上她关切的眼,有些意外,眉间的那团冷煞一扫而空,“你怎么来了?”
十一上前在坟前上了捧土,才道:“知道了些事情,想来告诉你。”
与他没必要绕那些弯弯道道。
小十七略为不满地‘哧,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还以为半日不见我,便想得我慌,巴巴来寻来看我。”
十一不理会他的戏言,在他身边坐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蛇侯不能迫大巫师交出解药,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