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样,廖月兮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跟廖大人提?那意思是,她并不想参合到这些事情里?
还是说,相公判断失误……卫府,说不定正是如履薄冰处处小心的时候。.
廖月兮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还是告辞了。
她一走,谢葭就一蹦三尺高,把知画吓得要死!
“姑娘!您担心点!”
谢葭道:“你快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给九郎送信!”
说着还是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乱说话,不然说不定可以多套点东西出来!
但是就这么让廖月兮摸清楚深浅又会显得弱势······这种情况,要先拿一拿乔也是应该的。可就是这个拿乔的法子,傻了点······
知画准备了纸笔,谢葭就坐了下来,给卫清风写信。
黄大郎名黄子涵,进士三甲的探花出身。工部黄侍郎长子。六部之中,工部属于油水不错但没什么实权的部门,所以工部侍郎在京官中,就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职位。一般大事轮不上他,小事又不好意思都麻烦他,反而落了个清闲,天天跟工程打交道。
黄子涵作为工部侍郎之子,年纪轻轻能混到晋州巡抚的位置上,实在是不太容易的。当初在上京城里的时候,卫氏也好谢氏也罢,都只注意到手握重兵的凉州刺史廖夏威,他也是外戚的目标。可是鲜少有人注意到晋州巡抚黄子涵。外戚党也不大把他当成一回事。
可是他的才华,确实得到过谢嵩的肯定。而且黄家和廖家是姻亲……而且嫁过去的还是廖家的掌上明珠廖月兮······
廖夏威一走,廖月兮就来倒苦水,而且语气里毫不避讳,对外戚表达了深深的不屑。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黄子涵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根基的官场新秀产生了想要投效皇党的心思······
如果黄子涵没有野心只想在官场风云中明哲保身便罢若他有……那么投效其中一派,无疑是最快最好的办法。
他选择了皇党。
谢葭很快写好了信,分了两封,一封寄往京城,一封送到和庆。
送信到京城用信鸽。送信到和庆,就要自己身边的人走一趟了。现在正逢乱的时候,要出去走动,身手不好她也不放心。身边已经走了一个金师父,她考虑了一下觉得此信兹事体大,又把一个身手最好的欧阳姓家将调去送信。
欧阳和信鸽都是连夜出发的。
接下来几天,廖月兮都没有再踏进过元来居。听说是怕了暑气,最近走动得太勤,被大夫警告了,所以现在就躲在院子里养胎。
可是谢葭却觉得,她上次来试探过了,自己给的反应模糊不清。廖月兮是个聪明人,大约是想明白了一动不如一静。她大约等着自己上门去呢。
然而谢葭没有等到京城和和庆的消息,却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这个场面就僵持了下来。倒像是她和廖月兮在比谁比较有耐心。
到六月上谢葭和廖月兮的身子都已经很重了。
刺史府的气氛却紧张起来。因为边关已经酿成了大规模的战事。廖夏威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征这么久过了——这次羌族显然不仅仅是来抢劫的,而是组织了正规军队,攻入了大燕西南边防。
廖夏威负伤的消息传来,震惊朝野,整个刺史府瞬间乱成一锅粥。徐氏一下子没撑住,就昏了过去。
谢葭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去紫霞楼看望徐氏然而当时廖月兮却还没有来。谢葭就有些尴尬了。
“夫人,卫夫人来了。”丫鬟掀开帘子。
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谢葭确实看到……徐氏在发呆。
她轻声道:“夫人。”
徐氏回过神然后又露出了谢葭已经很熟悉的那个笑容。她在苦笑。
徐氏总是这样笑,儿女淘气,小妾不老实,家里出了乱子,她都是这样笑的。
先前觉得有些娇憨,有些无奈。让人并不把她放在心上,觉得她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
现在看来,反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她果然笑得很苦。
谢葭一怔。廖夏威虽然也有几房小妾,但是和徐氏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更没有宠妾灭妻的事情。又听说廖夏威的脾气不太好,可是也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比起那些纨绔子弟,不知道好了多少。
那么徐氏为什么会总是露出这样的神情?
谢葭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多问,只是坐了下来,轻声道:“夫人,您也不过太过忧心。.大人久经沙场,此番不过是着了那些蛮夷的道罢了。我大燕兵强马壮,不过一个羌,等朝廷调了兵过来,很快就能把他们驱逐出去。您和大人夫妻团聚,指日可待。您怎么能现在,就把自己的身子先熬垮了呢?”
徐氏闻言却苦笑,道:“卫夫人说的是,是妾身一时想不开了
正说着,突然丫鬟高声道:“姑娘来了!”
果然大腹便便的廖月兮自掀了帘子进来,脸色却十分难看。她道:“嫂子,您再纵容那些下贱的东西!”
说着,她高声道:“把陆小双给我带进来!”
她身边的那个强壮的婆子就抓了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进来。谢葭认出那是廖夏威的宠妾陆氏……见过几次,嚣张得很。大约是并不把自己这个流犯之妻放在眼里。
然而在廖月兮面前,陆小双却半句话不敢说,就只会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人。
廖月兮扶着肚子,粉面含怒,指着那陆小双,道:“这个贱人在背后嚼点耳根子就算了现在竟然手脚还敢不干净!这种东西您要留着,我在刺史府是住不下去了!”
陆小双现在知道求徐氏了,直道:“夫人,冤枉,奴婢冤枉
徐氏看了谢葭一眼。
谢葭的脸色也渐渐难看了起来。廖府的这些小妾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府里正乱她担心同样在和庆的卫清风也无心关注别的。结果昨天才发现自己每天喝的燕窝竟然被换了货!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也只好忍气吞声想先查清楚再说。
如今看廖月兮这榉做派,看来是这陆小双做的不假了!
徐氏就道:“姑娘,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陆氏怎么又手脚不干净了?”
廖月兮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偷我的倒罢了,竟然还敢偷到客人头上去!”
徐氏勃然变色:“还有这样的事儿!小双!”
陆小双吓得话也说不出来,显然是私下已经被廖月兮整治过了。
廖月兮道:“嫂子,您要是还护着她,我也就呆不下去了。您给我派一辆马车我这就走!”
徐氏苦笑着看着谢葭,谢葭看向她的时候她却把视线避开了。最终她还是道:“手脚不干净,还留着做什么?钟妈妈,送她回去收拾了,打发她二十两银子,让她走罢。”
陆小双顿时哭天抢地起来,最后竟然还敢放狠话:“等大人回来必定是要向夫人要个交代的!”
廖月兮手下的那个婆子一上去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冷冷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就把人拖了下去。
谢葭沉默不言。她是看出来了,恐怕廖月兮这是借花献花。看来这些日子,她也没有冷落过元来居谢葭昨天刚意识到燕窝被人掉了包,今天她就来唱了这一出。
只不过,这样让徐氏非常难堪了。
她叹了一声,又安抚了徐氏两句,便告退了。
廖月兮比她想得更聪明,却也更决绝。不过也是,这样能助自己的丈夫博弈政坛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个心慈手软的!
到了这份上,她反而淡定下来。派了轻身功夫最好的朱妈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朱妈妈回来了,立在谢葭身前:“……当晚就去了徐夫人那里亲自给徐夫人端茶。徐夫人也没有出言训斥廖夫人。可是廖夫人却一直守在徐夫人身边,不厌其烦地跟徐夫人说话。”
“可听得见说了什么?”
“听得见。说的都是家务琐事。廖夫人先赔了不是,然后指责徐夫人太过纵容小妾。徐夫人一直神色淡淡的。廖夫人就贴身呆着,说些小时候的事儿,并说自己都记得徐氏的好。”
谢葭一怔……她这么快就去道歉了。
看来确实是有意为之了。
第二天,她收拾了一下,对知画道:“咱们到月娘那里走走吧。”
知画道:“是。”
谢葭道:“我从京城里带来的那瓶香还在吧。听说月娘是品香高手,不如就拿去给她品一品。”
知画一怔,怎么突然想到这一茬了呢。
那瓶香,还是宫里赏的呢!
廖月兮品了那月华香,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原来葭娘藏了这样的好东西,先前怎么一直没有提起?”
谢葭笑道:“兵荒马乱的,怎么还会把这种东西记在心上?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找到了,便想着拿出来叫月娘品一品。”
廖月兮合上瓶盖,轻声道:“是京里的东西吧?”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