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没有,烫伤最容易留疤了。”
一壶茶泼了上去,谢雪果然醒了过来。此时她才冷静下来,似乎才接受了眼下的现状。但也只能眼神恶毒地盯着谢葭,发着抖。说不出话来。
谢葭颦眉,道:“还是不肯说?”
白平突然插嘴道:“夫人。她嘴里的鞋子还没取下来呢。”
谢葭笑道:“你看她这模样,就是不想说。白平,我听说卫府有一招,叫做分筋错骨手,你会不会?”
白平一愣,然后道:“会。但是我的火候不够。阮师父来施展,才真正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葭便高声道:“轻罗。去叫阮师父进来。”
轻罗早就吓傻了,此时回过神来。忙去叫了阮师父来。
白平出去看守翡翠。谢雪被一下丢在了地上,忙不迭地去拔自己嘴里的鞋子。然而阮师父已经一下把她架了起来。
“啊——”谢雪撕心裂肺地惨叫。
谢葭把另外一只鞋也塞到了她嘴里,笑道:“担心别咬着舌头。”
一时间,满屋子就是人体骨头的“啪啪”声,和谢雪咬着鞋子的闷哼声,很快,她一身的衣裳就都湿透了,牙齿上也咬出了血来。
分筋错骨手九式用完。她已经真正昏了过去。结果又被谢葭拿茶水泼醒。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谢雪已经被泼了一身水,浑身都已经脱了力。
谢葭这才把鞋子拿了出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失去了刘氏的庇护。谢雪只是一只会张牙舞爪的凶猫,根本不是她自己以为的老虎。
白平端了椅子来给谢葭坐。谢葭便令知画在一旁做笔录,开始问话。
她看着谢雪,冷冷道:“你是怎么杀了吴二娘?”
谢雪一个激灵。
阮姑凶狠的一个眼光,让她立刻熄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火焰。她颤声道:“我娘让我到吴府行走……她是个没脑子的,大冬天的,我约她去荡秋千,她便去了。然后,我便把她,推了下来……”
知画笔尖一颤,如实写了下来。
谢雪又道:“我看她未死透,就搬了块石头……朝她磕着脑袋的地方,又砸了一下……”
谢葭道:“你一个婢生庶女,凭什么和她交好?”
谢雪低下了头,道:“是,萧府的六娘……引见的。”
果然如此!
谢葭又问:“公爵府还有外戚的人?”
谢雪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
谢葭便道:“阮师父。”
“我说,我说!”谢雪几乎是有些绝望的呐喊。
谢葭便给了她一些耐心,静静地等着。
谢雪颤声道:“不关我的事……是我娘,她身边有一个叫青妩的婢女,就是萧府的人……我只见过两次,她,她武功很高,但不是内院的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谢葭又问了几句,才确定,萧府的事,和当年沈蔷的事,谢雪都不是主谋,知道的也不多。恐怕真正的主角刘冬儿,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靠谱,所以并没有让她知道太多。
问完了话,谢葭便动了杀机。或者这个念头不是她自己的,心里波涛汹涌的恨意涌了出来,几乎欲立刻将谢雪置于死地!
但是谢葭想到府里还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妩,若是现在杀了谢雪,只怕打草惊蛇。依谢雪所言,那婢子的武功那么高,只怕得了风声,就会立刻杀了刘氏灭口!
因是勉强按捺下了本主强烈的意愿。谢葭走过去,将谢雪提了起来,然后用力撞在了墙上!
谢雪撞得头破血流,终于痛哭起来。
谢葭的心就在隐隐作痛。她又想起了谢嵩。毕竟是他的长女,他还是会心疼的吧!
谢葭一脚把谢雪踢翻在地上,只觉得一阵晕眩,她颤声道:“你杀过人,难道还怕死吗!”
她拿脚踩着谢雪的脸,道:“这一下,是你自己不小心撞的!记住了吗!”
谢雪痛哭流涕,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从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谢葭脚下就用了力:“记住了吗!”
谢雪哭道:“记,住了!”
阮姑突然道:“夫人,我略通一些药理,可以用银针封了她的五识。”
“五识?”
阮姑道:“五识,便是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嘴里说不出话来,舌头尝不出味儿。鼻子也闻不到气味。”
谢葭点了点头。
于是,数十根直径足有半厘米的银针,就扎入了谢雪体内。谢雪一被放开,便绝望地张嘴大叫,半晌,果然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谢葭只觉得一片头晕目眩,道:“敲打一下外面的丫鬟!”
阮姑道:“夫人放心,常人并不知道我有这个本事。除非是御医,也检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御医又怎么会来给一个下贱的庶女看病!”
谢葭又点了点头。但是只觉得脑子像要炸掉一样尖锐的痛起来。
阮姑刚还想说些什么,谢葭已经支撑不住。两眼一番,倒了下去。
“夫人!”
“姑娘!”
留下一堆烂摊子,她倒好,说昏就昏过去了!
白平连忙抱了她,道:“我先送夫人回蒹葭楼!让人去请大夫来!”
阮姑道:“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二人点了点头,便分头行事。白平抱着谢葭出去了,紫薇和轻罗连忙去往怡性斋通报情况。
谢嵩一听谢葭昏了过去。顿时吓了一跳:“快去请御医!”
这下再也顾不得礼仪和礼教。谢嵩和卫清风一起到了蒹葭楼。等了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御医就到了。
帐内的女子脸色苍白,红唇紧紧抿着。额头出汗,似乎正在做一场可怕的噩梦。
御医诊过脉,道:“谢大人,卫将军请放心,卫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待开一副收惊定心的药,吃了也就好了。”
卫清风不由得就上前了一步,道:“受了惊吓?怎么个受了惊吓法?”
冰冷的视线看向轻罗和知画,二人俱是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白平便道:“夫人去看望谢府大娘,孰料大娘已经失了声,又当面触柱,夫人便受了惊吓,昏迷不醒。”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谢嵩惊道:“大娘怎么会失了声?怎么会吓到娇娇?”
卫清风心中却想着,她哪里会是被人吓到昏迷不醒的人?
当下,谢嵩派了人去知会珍姬,让珍姬请大夫照顾谢雪。自己便守着谢葭等她醒来。卫清风也顾不得回娘家不能同房的规矩,一同守在身边。
人是迟迟不醒,谢嵩心急之下又请了一位御医,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的。只让丫鬟给她松一松衣领和腰带,擦擦额头上的汗,并撬开牙关把药灌了下去。幸而她还知道吞咽,喝下去之后,就放松了一下,沉沉地睡着。
卫清风看着她,道:“岳父,您先回去休息吧。等娇娇醒了,我再派人通知您。”
谢嵩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谢葭,又想起她还小的时候,承欢膝下的模样来。再想到她出嫁回门时,那哭红的眼睛,和她刚才见到自己,那冷漠的神情,不由得就长叹了一声。
他道:“清风。”
卫清风疑问地看着他:“岳父?”
谢嵩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摇摇头,有叹了一声,先离开了。
卫清风立刻让刺槐和紫薇去清了场,并把守在周围,以武婢的敏锐保证不会有人偷听。再问了年纪最长的阮姑事情的经过。
阮姑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心惊,不太想得明白一向谦让温和的谢葭怎么会突然这样心狠手辣。
卫清风静静地听着,偶尔发问,听完,便沉吟了片刻。
他道:“这么说,夫人不是受了惊吓?”
哪有人自己虐打了对方一顿,最后却又受了惊吓昏倒了的?
他兀自沉思着,并不需要人作答,后道:“我们留宿一晚,你们去查查看,谢府里有什么可疑之人。再查查那个叫青妩的。”
阮姑道:“是。”
等到半夜,谢葭终于悠悠醒转。
她没有做梦,只觉得身体和精神都有些虚脱,想来是受不住两个灵魂冲撞的巨大压力。现在本主已经消停了下来,她才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到了朦胧的烛光,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恩……”
然后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映入了眼帘。
卫清风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喝水?”
“嗯。”头疼得厉害,她不禁在卫清风怀里微微侧过身,蹭了蹭。
丫鬟端了温水上来,谢葭就着卫清风的手喝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觉得鬓角跳动的青筋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舒服了一些,便下意识地抓着卫清风的手指,不说话。(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