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郁致将心中久藏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道:“娘娘,臣妾自小与家中侍婢如熙、文睿一同长大,臣妾希望可以召她们进宫陪伴伺候,求皇后娘娘应予。”
“本宫当什么大事呢。”皇后转头吩咐道:“灵箫,吩咐尚宫局,即日就去接了进宫。”
说了半日的话,郁致见皇后有些乏乏的,便辞了正殿出来。她一路走着,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梓嫣。上一次碗贞差点没命,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大意了!想到这,郁致拉过一旁的采枝,吩咐她速速去拾翠殿瞧一眼梓嫣。采枝刚转身,郁致又叫住她,把身上的首饰和头上的金钗都拔了下来给了她,嘱咐采枝不论用什么办法,千万要瞧见人才好。嘱咐完,郁致满怀着心事慢慢走回宁泊殿了。
宁泊殿是蓬莱殿东侧的偏殿,原是为了养育宫中皇子公主所设,内有寝室、书房等一应俱全,只是皇上登基以来并未有子嗣,所以也就闲置起来。这几日匆忙收拾出来,虽不说华丽异常,但是胜在地方宽敞,格局通透,且光照充足,郁致一进来就喜欢这里古朴的装饰,简洁的摆设,透着一股子大气。
刚在大堂坐下,四男四女两排宫人从后院进来行礼道:“参见郁宝林。”
一个面貌白净的太监上前行礼道:“小的刑五福,参见娘娘。”另外四个宫女也上前报了名字,分别是祥瑞、研蓉、紫荆和甜儿。
“起来吧”,郁致正色道:“在我房里,没多少规矩,只有这一条记牢:分善恶、识忠奸,再没别样。做好了,一定有赏;做错了,一定会罚。今日既然有缘主仆一场,我自当好好待你们,也希望你们也能衷心待我,咱们在这宫里也算是互相依靠了。”
“小的们自当竭尽所能,忠心护主!”
一回到卧房内,郁致和银瓶两人同时摊在软榻上,两人互望,银瓶笑着说:“娘娘刚才可威风了!把她们都镇住了!”
郁致苦笑道:“若不如此,怎么能立威。这些都是生面孔,银瓶你和采枝平日帮我细细留意了,若有不对劲的一定要早早打发出去。”
她目光一转,瞧见房内一盆君子兰开得正好,走近细瞧。君子兰之所以美,就是因为它不仅有娇美的花朵儿,更有碧绿如蜡的枝叶。郁致从小就喜欢树木多过喜欢花朵,一向认为花卉娇艳,而草木刚直。瞧着那叶片翠绿的像能滴出水来,郁致心里觉得一阵沁人心扉的舒爽。
“娘娘要是喜欢看,就再要几盆便是。”
郁致用手轻轻摸了摸枝叶,对银瓶轻轻摇了摇头:“君子兰的心性本就不是让人观赏的。她若是有神韵,必然也是喜欢清净自在,就和梓嫣一个样。”
看完了卧房,郁致扔下披帛身着便服来到书房,见书架上各式书籍林林总总,又见到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便坐了下来,吩咐银瓶上来磨墨,自己练起字来。挥挥洒洒半天,写了篇《兰亭序[1]》出来,郁致拿起来一看,远远不及那日学堂上梓嫣的字,不由叹息地摇摇头。
又写了有约半个时辰,隐约听见外面采枝的声音。她脚步轻快步入书房,回道:“娘娘,奴婢去看了梓嫣姑娘。这尚寝局是最严的,奴婢好不容易买通了里面的人进去,只远远见着梓嫣姑娘在洗被单,话都没说上。”
“她看上去怎么样?有人打骂她吗?”郁致只怕有人像对碗贞一样陷害梓嫣。
采枝摇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梓嫣姑娘这两日清瘦了不少,肯定是吃苦了。而且在尚寝局,许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是她拒绝圣宠,是因为有隐疾,说的可难听了!”
郁致知道急也没有办法,定下心来一想,梓嫣的性子最是坚毅,想必定能撑过这一关,等过了这阵子,自己再去求皇后把她放出来。这边心安了,又想到婉贞,忙问:“可有听说婉贞分到哪里?”
采枝之前一直是伺候碗贞的,心里也记挂她,在路上早就打听清楚了,回道:“童御女分到了戚修仪的清忠殿,已经住下了。”
郁致寻思,这戚修仪听闻是最稳重大方的,只不过不知为何和韦贤妃一党。可怜脾性柔弱的婉贞,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1]王羲之晋代《兰亭集》之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