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竟面色大变,悬住战马,滚落马鞍,拜向琉君。
“君上,霍国公勾结外府官军,欲图造反!”
话音传出,鸦雀无声,三百霍府亲卫怒目望向那名校官,却不知如何辩解,反倒是霍国公渐渐平静下来,看向手边的长刀,不知在想什么。
“大胆,国公大人忠君报国,又怎会造反?”
开口的是左相,一脸愤慨。
“回禀左相大人,国公派人传令,说是城中有变,命吾等开城门迎接援军。王将军生疑,命吾等紧闭城门,谁料那伙叛军竟大举攻城,还望君上和左相大人明鉴!”
话音落下,霍国公身形剧颤,下意识的握住长刀,明晃晃的刀背上映出一抹寒光,未及他起身,一柄长刀从侧后方刺来,扎穿了他的右胸。
霍家刀法,第十三式长虹无迹,霍国公又怎会认不出。
猛地起身,反手扬刀,一条手臂高高飞起,霍国公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面色惨白的男子,沉默半晌,低声问道。
“小三,为何如此?”
“当年南荒三十九寨,莫非公爷想不起了?”
夜色下,断臂男子一脸狰狞和恨意,再无他身为霍国公心腹家将时的沉着冷静,下一刻,他挥起仅剩的那条手臂直指霍国公,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臣,霍小三为霍国公家将,受其蒙蔽多年,深知其不臣之心。今日以死报国,以明吾志!”
说完,他冷笑连连,面庞抽搐,张口吐出血红的一物,却是咬舌而亡。
“南荒三十九寨......原来当年流落到我府门口的孩童,是被我屠光的三十九寨后人。”
喃喃低语着,月光凄冷,洒落撑着长刀直直站立的老人身上,胸口处的那柄断刀触目惊心,鲜血汩汩流出,可他无暇去管。
大匡之南名曰南荒,那里的子民不习教化,常常肆意侵扰大匡边地。大匡十三诸侯轮流派兵出征,可南荒地势险恶,穷山恶水,瘴气重重,大军若是深入腹地,免不了会落得惨败的下场。偏偏那时年富力强的霍国公不信这个邪,率领霍家军出征南荒,先折四子又损二婿,惨败而归。悲愤之下,退兵途中所经城寨无不被霍国公下令屠光族内男子,女子充当军妓......却没想到,那时候种下的因果,在今日得报。
一个四五岁的南荒小童,给他百匹好马,也无法从南荒来到琉国,除非有人暗中相助......
抬头望向高阁之上,那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十多年来头一回,霍国公心中生出浓浓的寒意。
君上不知,琉国群臣不知,黎民百姓更不知道,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一手布下。三十年前,不知身在何处的他便已将目光投向自己身上,埋下这颗长达三十载的棋子。三十年后,他现身琉京王宫,以左相的身份居高临下的望向自己这个“奸臣”,不出手,不动刀枪,几乎兵不血刃的将自己击败......
三十年前便有如此手段,三十年后却仍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这个如同妖孽一般把持着琉国朝政的男人究竟是谁,他染指琉国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个疑团涌上心头,可此时此刻,他却再没功夫去思索。
星坠必败,他终究没能胜过那句相伴他一生的语,从他踏进王宫的那一刻起,南征北战建功无数的琉**神便已经败了,败得彻头彻尾,毫无还手之力。
隐隐间,他只感觉这一切只是个开始,以自己的惨败拉开序幕,却不知那最终的结局又会是什么。
“公爷,你还有何话可说?”
漫长的安静被打破,琉君又惊又怒的望向霍国公,胸口不住起伏。
“微臣无话可说。”
手握长刀,霍国公欠身道,下一刻,他抬起头,冷眼望向左相,长刀点地,双眉宛若刀绞。
“只不过国有妖孽,欺君罔上,暗施奸计,让我霍宸背负万古不臣之罪,臣却无力除之,负尽三代君上恩典。”
老迈中透着几丝苍凉的声音回荡在王宫上下,闻者无不心中黯然,可一切都已证实,霍国公欲图谋反,就算心生同情也无可奈何。
在琉君惊诧的目光中,霍国公翻身上马,长刀击空,冷目扫视四面八方缓缓围拢上来的羽林军。
“建功立业就在今夜,谁愿同往?”
策马横刀,霍国公望向阁楼之上那个神色淡漠的男子,沉声喝问。
短暂的沉默过后,三百亲卫同时摔盔拔刀,直指楼阁。
“某愿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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