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脑中再度掠过公子生平所著的绝句,下一刻,心头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公子好著诗词歌赋,然而在绝句中,他却只著过五绝,偏偏在临死前留下一首七绝,难不成......
深吸口气,安伯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聚精会神的望向墙壁,喃喃念道。
“九十九阁烟,尘迷千百楼。台迩相遗望,君且缓相思.....取前二十字五五断句,虽丢了绝句的声韵,可也能成诗。诗中藏谜不外乎藏头、藏尾,绝句以首、颔、尾三联落韵,也就是一二四句......烟楼思?不对不对......那么......九尘君?”
安伯尘双目发直,怔怔的看向墙壁上染满鲜血的绝句,满脸不可思议。
九尘君......九辰君!
别人不知,可身为离公子的仆僮,他又怎会不知九辰君是什么,只不过他怎会也没想到,这些人逼死公子只为得到那个毫不起眼的木偶。
同样震惊的还有在一旁玩弄着宝剑的女子。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从那首绝句中找出什么,滞留此间不过是想布局杀了国主钦点的柳教习,而让安伯尘解诗迷,也不过是找个乐子打发一下漫长无趣的冷夜。
可谁曾想,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少年仆僮竟真破解了出来!
听其言观其色,王馨儿能笃定,这个少年定知道些什么。
难不成那个传说是真的?这世上真有仙人秘籍存在......仙人们还活着?
凄冷的月光攀爬过窗棂,没入密室,流转在火烛间,乳白如雾,璀光如晕,化作数千年前那一段段关于仙人的传说,将女子和少年笼罩。
乘风御宇,一剑光华纵、横千百地,驾云而啸,一曲长歌横、亘三千载。水火不侵,食雷渡劫,一丹齐天寿。擒龙为骑,以鹤为伴,一法百变身......即便在这个仙人已死了上千载的年代里,大街小巷、坊市茶楼里依旧流传着仙人的传说,而戏馆的伶人更是配着古乐将仙人的逍遥出尘模仿得惟妙惟肖。
然而,关于仙人的一切,终究不过是老百姓酒足饭饱后对于日复一日生活外的些许憧憬罢了。稍有些见识的人,都不会去相信这世上真有仙人,即便在数千年前,他们的确出现过,可数千年后沧海桑田。多少诸侯沦为百姓,又有多少草莽成诸侯,世间百态变换无常,在这数千年的历史中,再未出现过仙人的踪影。
月华消散,火烛燃烧至末尾,渐渐熄黯。
昏暗的密室内,安伯尘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女子至始至终都在打量着自己,目光莫名,却如芒在背,让他浑身不自在。
“小姐,我找出来那个秘密了。”
犹豫着,少年回过身向女子说道,心底暗舒了口气。
“知道了。”
回答他的却是女子不咸不淡的声音,以及.......令安伯尘满脸呆滞的掌声。
“不要!”
少年涨红了脸,双腿打了个哆嗦,低喊道。
随着女子面无表情的拍落手掌,李家小胖惨叫一声,胖乎乎的脑袋“咕咚”一声掉落在血泊中,却让安伯尘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非是同情李小胖的悲惨遭遇,而是想到接下来,自己也会像他们一般,被割下脑袋,然后......没有然后了。
从头到尾这个女子都只是在戏耍他,无论能否破解诗谜,她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杀手,就如同戏台上抑扬顿挫唱的那般“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大好头颅咕噜着地,谁道英豪命短,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安伯尘不是英豪,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的佃户儿子,区区一仆僮而已,可再渺小再微不足道,也总有七情六欲、悲欢喜怒。
积攒了足足一夜,乃至更久的委屈再无法压制,下一刻,他爬起身,踉跄着向女子扑去。
“九辰君......多谢小公子相告,倘若日后王家有那重新崛起的一天,馨儿定不会忘了小公子。”
略带讥讽的话音伴随着咒语声传来,像是一首催命曲,窗台上的烛火拼命的摇晃着。安伯尘向后壁缩一缩身来抵挡内心的恐惧,可摇曳的灯影之下,凹凸有致美轮美奂的娇躯近在咫尺,他再也动不了。
提腕,抽剑,猩红的血花绽放在密室中,点点如梅。
............
打了个激灵,少年身躯一僵,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发黄的屋顶,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这才发现冷汗早已经浸湿后背。
他翻身坐起,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