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严在进入主屋后,直奔了东厢房,老侯爷谢瓒此刻正被摆在这里,因着还要仵作查验,而后又得入灵堂的,他便同几个早知内情的谢家儿孙打了眼色,立时这些儿孙们拉扯了身边的妇人止住了哭喊,谢慎严才言语到:“还请女眷们暂去西厢,我们几个孙辈的,要给老爷子磕头,等下仵作来了,待出了尸格,抹身穿衣的这边也好张罗。”
谢慎严发话,有些人只顾着悲伤并未察觉,只是抽噎的点头后退,可有些人却挑了眉,比如四房太太赵氏,比如大房太太薛氏。
毕竟若论着身份道理,此处可不该谢慎严出来挑头,得是他爹才对,但两房太太挑眉后都是下意识的瞥了立在身边的男人们一眼-尚五爷同各房在京的儿孙,结果发现他们倒是都默不作声,显然深以为意,立时两房太太交换了一下眼神,自发带着女眷们推了出去,直奔西厢,此刻那些嫁出去的姑娘们都已纷纷至此,正在那边抹泪呢!
谢阮氏躺在床上跟昏过去差不多,气虽是喘着却微弱不堪,那手脚还时不时的抽搐两下,在她躺着的床榻边上,从摆放的木盆到铺床的被褥可湿濡了大片,显然刚才呕吐了不少,以至于整间屋里都飘着一股子诱人作呕的气味。
侯爷夫人尚未咽气,姑娘们纵使心疼也没谁敢放声哭泣,一个二个都抽噎着用帕子擦抹捂脸的,生怕是自己的举动冲撞了侯爷夫人催了她的命。
相较姑娘们的伤心,四位在此的儿房太太:薛氏,柳氏,赵氏还有滕氏倒是没在老侯爷跟前的那般激动,他们虽然是也拿帕子擦着脸,但却彼此之间眼神交汇。
此时门帘子一掀,林熙走了进来,四位太太一扫眼。但见她一个,都是一愣,滕氏当即皱眉上前:“你这有身孕的就别进来了,何必……”她话没说完。薛氏已经走上来冲着林熙就问:“怎么就你?你婆婆呢?”
林熙低头:“婆母已经去张罗叫人布置灵堂架棚以及棺材去了。”
薛氏眉一挑:“她是掌家的忙这些也应当,不过三房的爷们不是都在的嘛,让他们去张罗不就是了?”薛氏说着就要往外去,口中还念念着:“我叫你大伯这就去……”
“大伯母!”林熙后退一步拦住她,伸手捂了一下嘴,这屋里的味可太招人了,她强吞下恶心冲着薛氏言语到:“大伯不在府上。刚才他已出府去了大理寺,说要把仵作和提刑都盯住,好给老侯爷一个交代。”
薛氏一愣随即点头:“应该的,这是该他去跑。诶,不对,你公爹呢?我们现下都是分出去的了,他做才名正言顺吧?”
林熙当下又言:“我公爹已经去了京兆尹府,要立案抓捕害祖父的人。”
赵氏立时言语:“你公公去那边立案。那谁守着灵堂值孝?难道五爷?”
林熙正要言语,西厢的门帘子一挑,五爷走了进来。冲着滕氏言语:“你来!”
滕氏急忙过去,五爷冲着她言语到:“你把你陪嫁马庄上的人赶紧调过来打把手,叫他们先随着我去府门上布围出个场子来,等各庄院的人手过来了,再换下!”
滕氏应声立刻跑了出去安排,她陪嫁中有一处马庄,距离谢府最近,骑着马过来,半个时辰足以,而谢家田庄上的人过来。最近的都要耗费个一天的光景,毕竟谢家在手的田庄都是京郊之外,更多的分在各省郡中,要不然也不会累得谢家四爷谢奕是常年在外的寻庄。
越是大的家族,越在田庄上出不得纰漏,要不然下人跑马作恶。坏的却是主家的名头,你世家纵然仗着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叫人念你一句纨绔,但绝不能恶名沾身,因为那可就毁基灭根了,毕竟世家混的最响亮的也是一个名头。
所以眼下的情形,自是五爷抓了妻子手中的便利错手帮忙,但滕氏出去了,赵氏瞪了眼:“你去府门上?”
“对,老爷子出了事,太医请了来,也自是惊动了朝里,先前咱们谢家人往回赶,不少名门大府上的就遣人来探了,因着老太太还在救治,太医尚未出来,咱们也没发丧,这会儿老爷子已然驾鹤,老太太也在奈何桥上撑熬着,那太医回去后皇上自然知道咱们出了事,岂会不叫着百官来唁?我不去候着能行吗?”五爷当下说完这些,转身就要出去,薛氏伸手一拦:“五叔慢些!”
“大嫂有什么吩咐?”
“吩咐哪里敢?我只是不解,你出去迎,那谁在灵堂值守顶丧?这会子你大哥算分支,你们余下四房算正,按理是三房出来顶着,可三叔也和你大哥一道出去立案押签,眼下二叔和四叔都在外,你再不去顶着,这合规矩吗?”
五房闻言一愣,随即言语:“谨哥儿在呢,灵堂由他顶着!”
“啊?”薛氏愣住了,而此时五爷又冲她说了一句:“大嫂,不日前爹爹有过交代,若他有个什么不对,谢家继承勋爵的是我三哥,而谨哥儿是家长!”
薛氏愣住,赵氏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唯有柳氏倒是不太吃惊,只是扫了一眼林熙就转头看向了床铺上昏迷未醒的谢阮氏。
五爷这话声音不算大,但也凑了巧,恰逢屋内大家一个安静的时候,于是大家别的未必听清楚,只那句谨哥儿是家长倒是谁都听清楚了。
立时林熙感觉到众人目光扫到自己这里,她却只能当作毫无感知。
“五叔,这话当真?直接就是谨哥儿?”赵氏开口急问,五爷点了头:“自是真的,前日里老爷子召回了谢家所有子嗣,说的就是这个事儿!”说完他看了一眼林熙,又说到:“若是不然,怎么大哥和三哥都会跑出去立案押签?我又去府门上?”说完拨了帘子就出去了。
屋中所剩的三位太太眉眼一对,赵氏和薛氏就明白刚才为什么爷们儿会对谢慎严发话不予计较,再看向林熙时,彼此却有些别扭了。
眼看着一个二个太太都是抹不开嘴。林熙也不会傻到应等着人家低头,主动上去送了台阶:“大伯母二伯母,四婶婶,熙儿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眼下祖母还在这里撑着,前途未卜,可祖父却已经……如今宾客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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