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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苌敏的那八千门客竟然都是英王殿下的死士?”听了阮熙的汇报,阮钰脸色微微发白,“竟全部被秘密截杀了?”
“是的。”阮熙点点头,“……宋祥被人秘密送回安康,万岁已查实,马宁府事件并非突厥人做下,乃苌敏所为,他已被秘密送往安康。”
“怎么会?”阮钰脸色苍白地摇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殿下竟没告诉我?”声音忽然顿住,他猛地想起英王曾给他下的截杀宋祥的死令,暗道,“原来,英王殿下一直就没有信任过我啊。”隐隐地,他有股浓浓的失望。
“属下听说,英王殿下秘密派了几路高手准备把苌敏截杀在去安康的途中。”说着话,阮钰摇摇头,“可惜,就算杀了苌敏,毁了人证,相信万岁也不会重用英王殿下了?”他担忧地看着阮钰,“英王大势已去,大人还是早做打算吧。”
打算?
阮钰脸色一阵苍白,良久,他无力摇摇头,“自殿下为我报了杀父之仇,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死便死了,怎能背信弃义?”
“可是……”阮熙急得脸色涨红。
阮钰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熙儿即刻动身,带着阮家秘营的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论大业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再回来!”铿锵的语气带着股不容置疑。
“大人……”阮熙扑通跪了下去,“属下愿追随大人共生死,死也不走!”
“伱去吧……”阮钰一把拉起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置些田产,以后若我还能活着,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幽幽的语气带着股曲终人散的寥落。
突然之间,阮钰感觉很疲倦。他好想能带着穆婉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不问红尘世事。
此生有她陪伴,这名利富贵不要也罢。
只是,她会吗?
眼前闪现那双清冷的眼,阮钰心里一阵刺痛,她就像那挂在天边的星,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总是遥不可及。
“大人多年来对英王呕心沥血,多少恩情都偿还了。”阮熙不死心地劝道,“大人就和属下一起走吧……”见阮钰不语,又道,“大人对英王殿下忠心耿耿,殿下对您却多疑猜忌,伱留在这儿,行动也是受左大人钳制,不如归去。”
想起左锋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越来越飞扬跋扈,阮钰暗暗叹息一声,“谁说不是,若无英王暗示,他怎敢如此对我?”只是,他摇摇头:她还在这儿,他怎么能走?
想起刚刚接到的密令,要他务必杀了穆婉秋。
阮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因为西域佛香之事,英王这是恨毒了她啊,无论大事是否可成,他都要杀了她!
此时此刻,在英王心中一定已经认准了,没有穆婉秋他的大事早成了!
不止英王,他也以为,没有穆婉秋一次一次出手为黎家调得妙香,他的大事也早成了,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舍得伤她,不舍得看到她不好,不舍得看到她死于非命。
“大人就和属下一起走吧。”见阮钰凝眉不语,阮熙又苦心劝道。
“伱快去吧。”阮钰摇摇头,“英王殿下想是已知道了阮家密营之事,晚了怕有不测。”声音低缓,却十分坚定。
英王对他不信任若此,他竟还要为他舍了命!
听了这话,阮熙一阵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他果断地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做,待安置好了立即就回来找您。”说完,不待阮钰反对,朝他一拱手,“……英王殿下不值得大人为他舍命,大人千万保重!”
送走阮熙,阮钰又拿起了案头的密信。
看了一半,他忽然把信扣在桌子上,暗道,“……英王一旦失势,我这都尉府怕是首先就要被抄了。”这念头一闪而过,他腾地站起身来。
走出书房,回廊里冷冷清清的,侍卫见他出来,躬身施礼,“大人……”
阮钰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一个人朝后院走去。
素知对手黎君狡诈,黎家的影子神出鬼没,阮钰从来不把和英王来往的密函和其他一干重要事物放在书房,他在后院专门设了一个密室用来存放这些。
倾覆在即,他要趁自己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把这些都毁了。
急匆匆地迈进后院,正瞧见小丫鬟梅香站在树阴下, 远远地看到他过来,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