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面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贴身丫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事实上,若不是这个菘蓝,她还真不可能听到这些话。因为如果是别的丫鬟,她们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在三娘了面前说啊!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脸色一会儿责一会儿白,手里拿着的手绢差点被撕成碎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说有人在造我的谣?!”菘蓝心中也十分害怕。若不是她是三娘子的贴身丫鬟,她也不想来传这种话啊!一不小心就会被三娘子迁怒的!
她小心翼翼,仔细观察着三娘子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的,姑娘。他们说,说您在外面被那些地痞流氓给给,………”其实谣传的内容有很多种,这一种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了,把她说成是受害者。更无良的,说她乃是偷偷与人私会才会误了回家的时间,更有人说她在外面招蜂引蝶等等,尤其不堪。
光是她那天晚上那么晚了、带着那副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很容易引起诸多猜测了。
这些谣言若是被三娘子知道了,还不知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呢!
三娘子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拿起一个茶杯就狠狠摔到地上,愤怒地咆哮道:“究竟是谁?!是谁这么污蔑我?!我一定要将他录皮抽筋、
碎尸万段!”菘蓝和一众丫鬟婆子们只能瑟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三娘子发了一阵脾气,终于想起来应该寻找对策,不能让这种谣言流传下去了!
她愤愤地一甩头,道:“菘蓝,跟我去见姨娘!”
菘蓝打了个颤,急忙低头应了声“是”便跟着三娘子走了出去。
三娘子怒气冲冲地冲进凝芝阁,看见二姨娘正坐在炕上,却没注意她也是面色铁青,只顾自己哭嚎着说道:“姨娘,有人造我的谣,您快想想办法啊!”
“闭嘴!”二姨娘怒斥道。
三娘子都能发现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发现不了,此刻正在无比的恼怒之中。
这造谣之人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这个结非常难解,她已经很烦躁了,三娘子还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添乱!
被她这么一骂,三娘子顿时打了个突,也不敢闹了,撅着嘴乖乖地站在一旁。
二姨娘烦躁地在屋里踱了几圈,忽地站定,对三娘子说道:“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地说说清楚,不要漏下任何细节!”三娘子有些莫名所以,但见二姨娘那少见的凝重神色,不由也谨慎起来,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日的情形,然后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遗漏。
那天对她来说就是个梦魇,每一个细节都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此刻一点一滴说出来,竟是无比的详细,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
二姨娘仔细地听着,眉头渐渐拧成了一团。
整件事情似乎都天衣无缝,无论是在精舍里睡着还是在镇上被抢,看上去完全就是三娘子自己贪睡、缺乏经验酿成了祸事,唯一的破绽只有那锁门的僧人。如果照大夫人的说法,她吩咐了人留下等待三娘子,那没有理由不告诉寺里的僧人,尤其是专管客房的僧人。可那僧人却什么都没说,是大夫人在撤谎,还是那僧人收了贿略故意不说?
但无论如何,这唯一的破绽也完全没有证据留下。毕竟当日三娘子和落葵只是跟那僧人口头上说了两句,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就算找来那僧人对峙也是无用。
她不禁咬紧了嘴唇。
这都是谁设下的局?!如此滴水不漏,如此万无一失,即便她心里明白肯定跟大夫人脱不了关系,却完全无法证明这一点!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三娘子吃亏,被人污蔑吗?!
她一边思索一边听三娘子述说,等她说到那丫鬟、那马车、那公子的时候,突然浑身一颤,仓促地打断道:“等等!你说你是搭一位公子的车回来的?!”“是的,姨娘。”三娘子老老实实说道,有些不明白为何二姨娘会如此激动。
事实上,那位公子是她在整件事里面遇到的唯一的温暖了。若是没有那位好心的公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二姨娘却脸色一白,犹不死心地追问道:“那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三娘子愣了半晌,方才讷讷地说道:“这我不知道,忘了问了……………”二姨娘眼前一黑,脚一软,跌坐在炕上。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