耧眼间,新的一年就到来了。
今年的陈家果然与往年大不相同,处处打扫一新、张灯结彩。从里到外,一律换了新的桃符对子,家中老旧的家具更是不知裁汰了多少,光是找来拉东西的牛车就有几十辆,端的是看得旁人惊叹连连,更有甚者,又羡又妒。
家中祭祀献祭之物也是早早就准备妥当,不仅一应俱全,而且样样都质量上乘,比起往年来不知强了多少。除夕,便由陈启郡领着家中上下人等祭祀祖先。
陈家是新贵,陈启郡又是个寒门子弟,家中人口相对其他高官显贵来是非常简单的了,也就是妻妾子女并一干家仆人等。至于家中还有什么亲戚,九娘子几乎从未见人上门来找过,便是上一世的自己都不曾知道的。
到了晚上,陈家的年夜饭桌上更是摆出了琳琅满目的菜式,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夫人、两位姨娘和陈启郡坐了一桌,少爷和姑娘们坐了一桌,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人欢喜有人忧。
陈启郡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二姨娘一眼,什么都没说,便招呼大家吃喝起来。
虽是年夜饭,但陈启郡和大夫人都是重礼的人,倒也没人敢放肆,只略吃了些东西、喝了点酒,也就罢了。
吃完了饭,众人守岁。大夫人和二姨娘、五姨娘坐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陈启郡趁机考校大儿子、三儿子、四儿子、五儿子的功课,正院儿的姑娘们坐在一块儿闲聊,六哥儿贴在姐姐身边,因早得了姐姐的嘱托,这会儿倒是乖乖的坐着一动不动。三娘子跟其他姐妹玩不到一块儿,也不稀罕玩到一块儿,索性坐到了二姨娘身边去。
陈启郡大过年的考校儿子功课已经成了惯例,几个儿子倒也并不惊讶,反倒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此时一一考来,还算个个都对答如流。其中四儿子最是出挑,陈启郡甚为满意,大儿子和五儿子也过得去,唯有三儿子似乎最是笨拙。陈启郡冷冷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来到子时,大家都停下了自己的娱乐,一起到门前看家丁们燃放烟huā炮竹。霎时间鞭炮声不绝于耳,天空上更是五颜六色映衬,别说孩子们,就算大人们也是看得聚精会神,暂时全都忘记了那些凡尘俗世。
九娘子呆呆地看着烟huā,眼前却不时流转着前世今生的种种片段,只觉得人生便也如这烟huā,一时的光辉灿烂终究短暂,而当一切尘埃落定,是就此湮没在黑夜中,还是仍然可见明日的朝阳?
不!她不会让自己沉寂下去的!
她捏紧了拳头,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拉着六哥儿。
六哥儿的手被她抓得生疼,却并不叫唤,只是怯怯地抬头看了看姐姐,心里似乎也觉察到了点尼什么,一声不吭。
大年初一,大夫人身为正室,有朝廷的诰命在身,自然要进宫参拜。初二是媳妇们归宁的日子,大夫人带着大娘子和五娘子回了娘家。
这两日,九娘子和另外几个姐姐都规规矩矩待在自个儿的房里,几乎足不出户,二姨娘也很有眼色地并未在这种时候搞小动作惹了陈启郡不快。
然后便到了京里相熟的人家、上下级同僚之间相互拜年的时候。
于是二姨娘和邢家姨娘的比拼便正式拉开了序幕。
各家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成了精的人物?只看两家的阵势就知道两位姨娘都在想些什么,不由都抿嘴笑着等着看热闹。当然,这也就是官员内眷之间的较量,跟皇家那个级别的豪奢是不敢比的,也没人敢越了规制。
别人给陈家拜年,陈家自然也有需要巴结的人物,头一个就是这刑部尚书马温。
马温身为陈启郡的顶头上司,又是三朝元老,深得皇帝信任。他如今已经六十岁高龄,却依然担任着六部首脑一职,可见圣眷之隆重。
过年的时候,谁家都可以不去,唯独他家不行!
大夫人就张罗着要带大娘子和五娘子出去拜年。
三娘子、六娘子、八娘子和九娘子都在她跟前儿听候吩咐,大夫人叮嘱完了大娘子和五娘子,方要叫她们都散了,却忽然看见静静站在一旁的九娘子。
一转眼九娘子到正院儿也快一年了,一直都规规矩矩、惜言如金的,虽误打误撞两次帮大夫人挽回了脸面,却从不曾居功自傲一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曾经立下过功劳。
对这个庶女,从一开始的厌恶排斥,到现在基本上对她没了什么恶念,大夫人并不首发觉自个儿的态度有了惊人转变,再加上已经决定要好好利用她了,怎么说也要给她些体面不是?
如此一想,她便又加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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