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成了小包。无邪把两个用牛皮缝制的水袋挂在了脖子上。我穿了一套束身的胡服,又从酒室里抱了一坛解毒的药酒。
三人收拾妥当后,踏着晨露,迎着天际上的一颗残星,朝西郊走去。
盗跖藏身的地方是在新绛城西的一处山谷,那里离晋公秋日狩猎的园囿不过二十里,但因为谷幽林密,又多野兽出没,所以平日极少有人踏足。涉小溪,穿密林,我和四儿跟在无邪身后,弯弯绕绕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最终进入了那个被无邪叫做“迷谷”的地方。
迷谷的一侧是陡立的崖壁,一条细长银白的瀑布从崖顶飞泻而下,其声隆隆,其势汹汹。但见崖高千尺,水至半途又被山风吹散,缥缈如烟,氤氲如雾,落在我们身上只有碎珠点点。
飞瀑之下是一汪碧潭,潭边绿草如茵,荆萝丛丛。荆萝细长的枝条上开满了明黄色的小花,迎风招展分外妖娆。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四儿哼着小调俯身折了一朵小花别在耳际。两只躲在花丛中偷闲的大尾巴鼠被她惊起,飞快地从她脚边溜走,好奇地站在远处,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们。
“你每日就在这里练剑?”我问无邪。
“嗯。”无邪点了点头,拔出我新送他的一把青铜长剑在身前挥舞起来。
“狼崽,那个盗跖什么时候能来?”四儿放下包袱,找了一块光秃的大石坐下。
“等太阳从那石缝里露出来的时候,他就来了。”
“什么石缝?”我顺着无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崖壁之上果有一处奇异狭长的裂缝隐在瀑布之后。
它夹在两块巨石之间,如一道伤口嵌在光洁的崖壁上。我退了几步仰头凝视,须臾,一道红色的霞光忽然从裂缝中迸射了出来,它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将空中飞散的水珠染成点点血色。山风呜咽,血雾漫天,白衣红发的盗跖,扛着一柄长剑朝我们徐徐走来。他的嘴角噙着笑,那笑容如恶之花,鬼之魅。
“狼崽子终于开窍啦!知道大哥我少个温床暖被的女人。”盗跖纵身一跃,只见一道白影在血色中掠过,旋即四儿已经被他搂在了怀中。
“你放开她!”我往前奔了两步,盗跖勾唇一笑,抱着四儿往后飞身退了十几步。
“啧啧,看着生嫩了些,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盗跖邪笑着在四儿面颊上亲了一口。
“大叔你赶紧放开她,她会哭的,这丫头哭起来吵得很!”无邪看了四儿一眼揶揄道。
“叫大哥,不要叫大叔!”盗跖把四儿往旁边一推,气急败坏地朝无邪大喊了一声,我趁机把吓傻了的四儿护在身后。
“你没事吧?”我问四儿。
“小丫头,香一口不会少块肉的。”盗跖瞥了一眼四儿,把剑支在了地上。
“没事。”四儿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让你别来吧,还非要来。”无邪拍了拍四儿的背,嘟囔道,“大叔是喜欢你才亲你的,你怕什么啊?”
我闻言心火一烧,抽出靴中的匕首,猛地朝盗跖掷了过去:“盗跖!你都教了他什么!”
“教了什么?教了些男人该知道的事啊!”盗跖笑着用两指夹住了匕首的刀锋,“小丫头,你伤不了我的。”他手腕一动,天水匕随即朝我飞射过来。
“哐——”无邪长剑一挥,匕首已落在几丈开外的草地上。
“看到了吧,我教了他什么!”盗跖大笑一声,转身朝山谷另一侧的树林走去,“既然来了就到我那儿坐坐吧!我正想找你做笔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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