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了一条粗麻布,因而他走路的时候铃铛并不会出声。
“这是太谷城的警铃,当天负责巡视粮仓的士兵都要带上这个,一有情况就扯掉布条,摇铃示警。”
我和无恤听完相视一笑,这太谷城尹说话不卑不亢,做事条理清晰,确是个可以信赖的君子。
无恤见太谷城一切井然有序,才真正放下心来,休息了几日。
春日的雨下得淅淅沥沥,分外缠绵。屋前一棵古柏被雨水洗得葱翠发亮,在古柏高大的树冠底下躲着一只圆头圆脑的小雀子,它一身漂亮的蓝羽毛被雨水打湿了,一撮撮贴在身上。小鸟许是懊丧,许是恼这缠绵的春雨湿了它的美貌,正一刻不停地用红色的小喙梳理着羽毛。
“你瞧,那小家伙可真爱美。”我靠着斑驳的木柱坐在屋檐下赏雨。
无恤拎了一壶酒侧身躺在我身边,嘀咕道:“我倒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不爱美的,成天穿着男子的衣袍到处跑。”
“你说什么?”我伸手夺了他的酒壶,仰脖往嘴里倒了一口。
“我说,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换回女装吧!”无恤用手支着脑袋细细地打量着我的脸,“为什么我从未见你用过脂粉?我以为每个女人都会喜欢。”
“原来无恤公子喜欢满面脂粉的女人啊……那以后,我便每日描眉涂唇,着曳地纱裙,为你弹琴歌舞可好?”我把脑袋凑到他面前,用最甜蜜的嗓音娇嗔道。
他看着我的脸,沉默了半晌,失笑道:“是我错了,我如何能让你成为那样的女人。阿拾,你便是日日烂泥涂脸也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哼!口是心非的男人。”我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阿拾,陪我去个地方吧!”无恤用手捏着我的下巴,轻轻地在我鼻尖啄了一下。
“不去!”
“阿拾……”他的声音越发甜腻。
“去哪里?”我瞪着他没好气地问道。
“昨日听祁力说,太谷城城北有一处山谷,谷中有一棵千年神木,有情人若在它身上刻下名字,便永世不再分开。”
“我不去。”我拂开他的手,低头讪讪道。
“为什么?”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晦涩。
“和你捆在一处?那将来我若是遇上心仪的俊俏儿郎,岂不要后悔。”
“阿拾……”无恤怔怔地看着我,眉头紧蹙。
我支起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骗你的。”
等他回过神来要抓我时,我已经一个翻身跳到了院子里。
“干嘛,只许你耍弄我,就不许我耍弄你了?”我在雨中笑盈盈地看着他。
无恤迈步走入雨中,轻轻一拉将我揽进了怀里,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我头顶响起:“随你现在如何耍弄我,只期望将来你不要狠心离了我……”
“无恤,我刚才是戏耍你的。”我抬头柔声道。
“嗯,我知道……”他用手扶着我的脑袋,声音里竟有浓浓的哀伤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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