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必了,多备些酒酿酬神才好。”
“哎呀,老朽怎么把这个忘了!谢巫士提点。”老家宰回头冲一个大个子侍卫喊道:“你!快去抱两坛郁金酒送到世子院子里去!”
“诺!”侍卫领命飞快地跑走了。
待我们到时,酒、香料、法器都已经备好,我在智颜门外极正式的做了一场请神驱魂的仪式,而后推开了他的房门,把包括四儿在内的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
房间里一片阴暗,没有焚香,没有随侍之人,空气中弥漫着火炭燃尽后呛鼻的烟火味。在屋子的正中悬挂着四面用细杆蒲草编织的帘子,帘子里燃着一点烛火,透过蒲草间的缝隙隐约看见里面铺了一张床榻,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巫士子黯拜见世子!”我跪坐在帘前,俯身一礼。
帘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于是我掀起帘子的一角,探头看了一眼。
智颜散发平躺在床铺上,脸似喝醉了一般涨得通红,粗黑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呆滞的眼睛。我用手支地移坐到他跟前,他的眼睛一眨未眨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我。
智颜床头右侧放了一只长颈漆壶,漆壶旁是一只方形红底小碗,里面还剩了小半碗的清水。我端起小碗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水,放在舌尖上。青草味加上若有似无的甜味,若不是日日与草药打交道的人定然察觉不到水中有异,甚至还会觉得这水清冽可口。看来,过了这几日,井水的毒性已然淡了,我现在即便不配解药,府中中毒之人也可自行痊愈。
但智府的人既然把我请进了府,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如何对得起自己呢!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四角香囊,轻轻地捂在智颜的鼻子上,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脑袋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我在房内又坐了片刻,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开门走了出去。候在门口的家宰一见到我立马迎了上来:“巫士,世子中的是什么咒,可有解?”
我沉吟片刻,皱眉道:“世子中的是死魂之咒。我刚刚施了安魂之术,世子已经睡下了,不过子黯这里有一事想要请教家宰。”
“巫士有什么尽管吩咐!”
“请问家宰,世子中咒之前身边可有一位嘴角长痣的姑娘,约莫二八年岁?”
我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包括台阶底下那些佩剑的武士全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老家宰身子一抖噗通一声跪倒在我身前,头低得几乎碰到了地,舌头更像是被打了结,含含糊糊听不清他在念叨着什么。
“家宰为何如此惊慌?快请起!”我伸手把老家宰扶了起来,劝慰道,“家宰有话不妨与子黯直言,如此子黯才可解咒救人啊!”
老家宰受了惊吓,哆哆嗦嗦说了几句,可我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懂。旁边一个戴黑冠的武士看了家宰一眼,快步走到我面前,垂首道:“世子的正妻,前些日子刚离世的潭姬夫人嘴角便有一颗黑痣。”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一声气,假意又道,“不知道这潭姬夫人是因何亡故?若是与世子夫妻情深,舍不得走倒是好办,若是对世子有什么怨言,成了恶鬼可就麻烦了。”
“巫士救命啊!”老家宰闻言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家宰这是……”
“请巫士随鄙人来。”老家宰颤颤巍巍地领我来到一处小院,“不瞒巫士,少夫人死时确有些怨念……”
老家宰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把潭姬从入府到自尽身亡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这潭姬因生性腼腆,胆小又不善言辞,与智颜成婚之后一直不受喜爱。起初智颜还会在她院子里住上几日,但自打郑女兰姬住进了府,智颜就再没进过潭姬的屋子。据家宰说,潭姬是新婚失宠不甘寂寞,所以出府私会情郎。二人在智府外分别时恰好被郑女兰姬瞧见,兰姬将此事告诉了智颜,智颜扬言要把失贞的潭姬送回魏家,潭姬羞愤之下便拔剑自尽了。
潭姬失贞是事实,但私会情郎却是大大的冤枉。我送潭姬回府时,且不说没有遇见兰姬,即便后来遇见她,也是在我回赵府的路上,她根本不可能看见我送潭姬回府。
“家宰,你是说,是郑女兰姬瞧见了有男人送少夫人回府?”
“正是,鄙还听说当时那男人衣衫不整,与少夫人在院墙外纠缠不清。”
衣衫不整的男人?
原来如此……这郑女兰姬果真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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