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的可是十万八千里。”四姑娘说着,坐回绣架边,重新拈起针线。
阮碧凑近看了一眼,西王母祥云图里王母衣裾已完成大半,只是脸部还是一片空白。“绣的还顺利不?”
四姑娘手里不停地说黄梅挑花难度甚小,比往常绣着还轻松点,眼睛也不累。从前不,原来绣成大幅图画,黄梅挑花别有一种生动。”转眸看阮碧一眼说,“真是心思灵巧,这也让你了。”
阮碧微哂,说我这种懒人自然是想懒办法,好蒙混过关。”
四姑娘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阮碧到旁边坐下,环顾四周,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墙上悬挂的刺绣里多了一幅墨画。画上一个窈窕的仕女托腮坐在窗前,窗下木芙蓉盛放如锦,没有署名也没有题字,那仕女隐隐有四姑娘的几分模样。
阮碧好奇地问从哪里新得的这幅画?当真好看,让我想起了一句诗,芙蓉脂肉绿云鬓。”
四姑娘抬眸看着画,眼底浮起一片柔媚的光芒,看得阮碧一时移不开眼。
一会儿,她垂下眼眸,轻声说别笑话了,是我瞎画的。”
她擅长刺绣,因为构图的需要,也在画功上下过功夫。但是阮碧,她绝对没有这种功力,更没有这种细腻的笔法。何况,画的图,会勾起她入骨的妩媚呢?
看着仕女图,阮碧隐隐有点不安。回到蓼园东厢房,找汤婆婆打探了一番,却只听到林姨娘跟柳絮又吵架之类的鸡毛蒜皮小事。
忽忽几日,那日晌午,她睡醒起来,跟四姑娘一起在绣房做针线。忽然听到吧哒吧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跟着秋雁冲进绣房,大声地叫嚷着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四姑娘眉头微蹙,轻叱事呀?大惊小怪的。”
“林姨娘她出事了……”
四姑娘霍然起身,紧张地问姨娘她了?”
秋雁吞咽着口水,说方才我从筱竹园经过,听得里面吵吵嚷嚷,就站旁边看了一眼,结果看到几个嫂子抓着林姨娘去了大的院子。说是姨娘故意推柳絮,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摔没了……”
四姑娘脸色煞白,拔足就要往外面冲。
阮碧一把抓住她,说四,你这是要去哪里?”
四姑娘凄然地说我要去救我娘……”
“四,你忘记了,你母亲是大。”
庶子庶女都是认正室为母亲,地位也高于生的姨娘,这是宗法礼制。四姑娘当然清楚,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阮碧挥挥手,试意丫鬟们都退下。四姑娘没发话,秋兰与秋雁都犹豫,但见阮碧一个眼刀,吓一大跳,慌不迭地退了出去。
“再说,四你救?跪在母亲面前求她饶了林姨娘吗?你真要是跪在母亲面前,只怕林姨娘的罪又加一条——离间挑唆庶女与嫡母的情份。还有,你不觉得事情很奇怪吗?柳絮怀孕了,会半点消息都没有?别人不她自个儿还不吗?她可是一个奴婢,怀着父亲的孩子,于她来说是件大大的好事,她可能瞒而不报呢?”顿了顿,阮碧低声说,“,容提醒你一句,大周礼法规定,士大夫只能有两个妾室。若是奴婢想要升为妾室,还得先除掉一个。而残害子嗣足够除掉一个妾了。”
四姑娘浑身一震,不敢地看着阮碧,嗫嚅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是没有人背后支持,柳絮多半是生下孩子来博出头,又会把孩子弄没呢?”
四姑娘抹净眼泪,深吸口气,坚定地说五说的是,我去求祖母。”
这个四姑娘,性格还是挺坚强的,可惜遇事太少,还没有砺练出来。阮碧只好继续循循善诱四,是妾重要,还是阮府的子嗣重要?是当家主母的体面重要,还是妾室的去处重要?”
四姑娘牙关咬紧,又说不出话来。
阮碧继续敲打,你须记得一件事情,林姨娘有今日遭遇,与你脱不了干系。若非你自作主张,柳絮还是她的贴心丫鬟,也不会搅出这番是是非非了。”
“我,多怪我。”眼泪又浮起,四姑娘极力地忍住,拉住阮碧手说,“,我你胸有丘壑,希望能救姨娘一回,来生我衔草结环相报。”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