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大雪。
落英兴冲冲捧着一个包袱,进屋就喊“小姐,今晚的新衣裙送到了,赶紧试试吧。”
外屋有两人,阿好在发呆,桦英在练字,对落英的起劲没给什么反应。
落英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击,天性乐观的她继续往里屋走“小姐?”里屋却没人。
落英将包袱放在梳妆台上,转身出去,也不问阿好和桦英,而是走到外面,绕去屋后,敲一扇紧闭的小圆门。
“小姐,婢子落英。新衣裙拿来了,大管家说再过一个时辰就出发。你看,是不是该打扮起来?”落英料定墨紫在门里一样。
半晌无声,然后门开,一身木工服,扎着马尾的墨紫走出来,对落英笑道“用一个时辰来打扮?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不过是随大人一起去凑热闹的而已。再说,这种场合,男装比较适宜,女装碍手碍脚。”落英把门轻轻合上,对院子里的坑坑洼洼视而不见“小姐不能这么说。我听大管家说,这回是国宴,要跟其他两国的使臣同殿而坐,总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大周。而且,大人说想看小姐漂亮得跟天仙似的。怎好穿男装呢?”
墨紫笑着摇头“元澄说想看我跟天仙似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落英有些赫然,扭捏回答“大人说的,婢子不完全懂,但他确实有说到天仙这两个字,所以婢子猜了。,…
落英和桦英都是洗衣服的丫头,大管家本想让她挑两个细巧些的,可墨紫拒绝了,就要她们两个。她不是大小姐,身边也不需伺候她的丫环。实在要选,就选简单人。
“桦英想学写字,你想学什么?”不好奇元澄的原话,墨紫问落英。
“婢子笨,只有手脚麻利。”落英摇摇头“能一直伺候小姐就好。”墨紫不勉强。她正在尝试不从自己的观念去改变他人的想法,一切顺其自然。有时,她看着不好,不代表别人觉得坏。裘三娘是她管得最多的,但结果证明,不太管用。
还是这句话,先管好自己吧。
一个多时辰后,尧澄在马车前等。
夜色暗了,仆从们点起新年的huā灯,将周围照得喜气洋洋。有早放的爆竹鞭炮,热闹喧嚣。地上已经铺了层薄雪,茸金无瑕。
铭年掂着脚尖张望,嘴里唠叨“墨紫姑娘一向做事爽气,这会儿怎么还不来?咱们都等过两刻了。大人,要不要再派人去请一次?”元澄信步走到梅树下,抬手一摇枝,用衣袍接落梅“只要是女子,出门总要仔细打扮。若能令人赏心悦目,等等何妨?”铭年继续唠叨“要是别人,1小的还能有些期待。三公子,墨哥,墨掌事这般称呼下来,无论如何打扮,我想到的,也就是英姿飒爽,
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之类的形容。”就好比他瞧过她在船场干活时那套不伦不类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却不能称作明艳照人。
选一些还齐整的,元澄收在衣袖中,一转头,便凝目而笑“你别再唠叨了,让她听见你说她不像女人,恐怕你今后日子不好过。她若是整你,我也不好为你求饶,毕竟是你不对在先。”
铭年低头努嘴,暗道,明明就是偏心眼。再抬头,打起笑脸往来路上一瞧,眼睛就越瞪越大。
乌发绾随云,缀一根明珠簪,再无别饰。面上未施粉,天然粉白如玉色,却细描了眉,还点朱红口脂,贴梅huā钿。一件银狐边收袖防雪宽袍,绣紫叶盘藤去冬意。涟漪随步起,裙边燕子过春江,层层明兰纱绣。风吹雪飘,仿佛水在流燕在飞。还有,何处脆铃声?是她手中那把白纸伞,伞骨有银铃。
元澄眸色渐深。谁能说,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位绝色美人?不过几件好衣,不过稍做修饰,她那藏在陈衣旧衫下的美丽容颜便亮如明月。
“铭年,现在可还想用英姿飒爽?”他饱享眼福,不忘调侃书童。
铭年眨眨眼,趁墨紫还未走近,嘀咕道“大人,您要跟她说说,今后多这么打扮,那咱们就常常赏心悦目了。”
元澄笑出了声。
墨紫过来听见,皱眉看自己这身“是不是穿久了男装或丫头装,只觉得别扭。”这么贵重的服饰,她在大求宫里总穿,但并不自在。
“穿穿就习惯了。”铭年插嘴。
“铭年刚还让我跟你说,今后,不,最好天天这么打扮,他就有眼福了。”元澄“告状”。
铭年顿时苦下一张脸“大人!”
墨紫哪能不懂,故意叉腰扮恶脸“好你个铭年,笑我以前丑?
铭年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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