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海落井下石,笑道,“墨掌事,你这是喝老酒来后劲,前头英雄后头狗熊,要晕船啊?”
臭鱼对这个曾海厌恶得很,正要反唇相讥,却被墨紫拉住。
“事已了,不必再张扬。”她从来不主动高调,闯三关是逼于无奈。
那种情况下,不表现到一定程度就得不到认可。红萸不能开,十年契就变成终身契。虽说,她要自己赢取自由的执着在别人眼里会有点可笑,但既然对于一年内赚五千两银子有把握,她为何不趁机打牢独立的基础?外面,还有人随时想要她的命哪
多亏闵松喊得是红萸,不是墨哥。红萸可以出名,反正十个人里会有九个人对谁是大老板更感兴趣,而不是打工的。她要的,只是像闽老爷子这样行家里手的认可。
“墨三儿,我瞧你面色苍白,可是旧伤复发?”闵老爷子问得关切,“我叫随船大夫给你瞧瞧,如何?”
墨紫半边肩已经没了知觉,但她硬撑着。女儿身一事,被发现她当然会直认不讳,但要她自己曝露的话,只想告诉信任的人。
“闽老爷子,我只是累了。可否下去换衣休息?”再用闽氏的好药试试,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好了。
闽老爷子当然说可以,让人准备了舱房和干净衣物,请墨紫五人赶紧去。
墨紫一过拐角,就脚软站不住了。
早知道不对的肥虾连忙在旁边扶住,语气难得责备,“墨哥你也太逞强,万一内伤复发,可是要丢命的事。”
赞进吓了老大一跳,“墨哥,你可不能死”
墨紫觉得浑身有些发烫,心跳加快,胸口发闷,便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阻止两眼继续昏黑下去。
臭鱼把赞进挥得跟苍蝇似的,往不远处的一间舱房里赶,“去,去,别说霉话。我瞧你气色也不怎么样,别管墨哥,管你自己吧。换了衣服,赶紧运个功,把气补回来。”
赞进很不情愿,却因为后来墨紫发话,勉强和臭鱼水蛇一起进去了。
“肥虾,我自己的伤自己有数。就是真累,想睡一大觉。”昏迷的时候让大夫看伤,她没关系,横竖眼不见为净。但现在清醒着,她实在不好意思给这帮兄弟瞧。“要不,等船到岸,我还是不醒,就随便你们叫大夫?”
肥虾气笑,只能由她。
墨紫进到自己那间房,涂了药,换了干净衣服,倒在床上很久睡不着,身上忽冷忽热。好不容易睡了,又做乱七八糟的梦,跑一路叫一路的,让火烧让冰砸,累得半死。直到额头上传来凉意,嘴里流进甘香的汁水,才舒服些,睡沉过去。
再醒来,看到一张熟面,怔了怔,当下打量四周。很宽敞的屋子,家具简单,打造得却好。这里,已经不是船上,可也绝对不是某贪官的家。
“落英……”一时间,在“这是哪里”和“你怎么在这里”两个问题上,犹豫该先问哪一个。
“小姐,你醒来就太好了。华大夫真神,说你今日醒,你就醒了。”落英绞了方湿帕子,轻轻帮墨紫擦脸。
冰得墨紫一个激灵。
“你知道冷,便是身体不烧了。”门帘打上去,进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趁热喝下这碗药,免得凉了药效减半。”
“您是——”还是先问对方是谁吧。
“我就是上回元大人请来给你治伤的,那老头的老婆子。我娘家姓杨,老头子姓华,随你怎么称呼了。”杨氏看上去有六十岁,动作却利落干脆。寻常这个岁数的古人,老得很不行的样子。这位,有点现代六十岁的后中年相。
“华夫人,请问这是哪里?您和落英又为什么在呢?”喝过药,墨紫一起问。
“这是日升船场,我和我家老头子还是让元大人请来的,落英丫头当然就来照顾你的。”杨氏收了药碗,又拿一小碗蜜饯来,“药后一刻方能进食,你先吃点零嘴填填肚子。”
墨紫有点弄糊涂,一时觉着自己做梦。
“姑娘身体底子纵然不错,也不能这么耗的。几乎要命的伤,养了才月余,就从半空飞下来。这回虽说只昏了两日,要不是用药及时,你可救不回来了。我家老头子要我跟你说,再有下回,便是元大人送千年灵芝,他都不来。免得治不好,元大人参他一本庸医。”杨氏笑呵呵说着。
元澄一个教书先生,还能上本参人这么有权力?墨紫一时傻乎乎,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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