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把严真真主仆三人安排在一间民居,虽是普通的青砖瓦房,看房间的布置,即使是一个小小的香炉,也极尽精致之能事。主人的经济条件,想必是不错的。不过,她们并没有看到原主人,据卢柱子说,是出海去了。
“原来你们还做海上的生意?”严真真诧异。
“那是我们原先的营生,不过迁到北方来以后,便做得少了。一来没有现成的港口,二来这里的货源本就不足,谁也不肯放弃这块到了嘴的肥肉。”卢柱子答得很详尽。
严真真了然,作为外来户,纵然人多势众,要站住脚跟,也不容易。况且,逃难之中,怕是失了不少东西,以至于世家公子竟然无奈地沦为劫匪。
海上的营生素来以利厚险大而著称,有时候一票就能赢得半镇身家,有时候在海上遭遇不测,又会血本无归。
“你们有自己的船队?”严真真问。
“那当然”卢柱子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卢家在福海一带是极有名的,拥有江南地区最大的船队。”
严真真更觉得奇怪:“既然如此,一场洪灾也不至于就把你们逼到北方来吧?江南恁大的地方,难道无法立足?”
卢柱子浓黑的眉毛拧了拧:“哼,若不是海家落井下石,我们哪里至于这样的惨?原以为两家是姻亲,做事总要留下三分余地。谁知他们全不顾情面,趁着我们几十条船都在海上,联合了另外两家给我们施压。”
“原来既有天灾,又有人祸啊……”严真真恍然,“不过,难道你们就真的这么信任海家吗?就算是姻亲,也不可能全无保留地信任吧。”
“当然不是,但我祖父正巧那时候病故,家里面有分了三派,自家斗得……结果便宜了外人。”卢柱儿虽然只是小辈,但恐怕也是最核心的嫡系子弟,是以也能知道得这般详尽。
“卢家、海家……”严真真沉吟着。
“王妃竟对我卢家的事感兴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哥走了进来。脸上仿佛覆着一层寒霜,如同寒冬腊月里的第一场冬景。
严真真吃了一惊:“我只是随口问问,既然属于你们的家族秘辛,我很快就会忘记的。”
也许,她问的真有些多了。可是也不能怪她,谁让卢柱子问一答十呢?八卦,也需要搭挡,才八得起来嘛
“柱子,你出去叫刘婶过来,王妃若是需要添些什么,只管吩咐。”三哥沉着脸,转身去了,留给严真真一个背影。
“这算是怎么回事?”严真真咕哝,“如果不能让人知道,那怎么会让柱子告诉我?分明是人人都知道的八卦,还要故意对我摆脸色”
“王妃,我们怎么办?”碧柳脸色发白,“若这些都不能让我们知道,那会不会把我们杀了灭口?”
螺儿却很镇静:“碧柳姐姐放心吧,我瞧着那卢柱子也不是什么傻子,既然能说出来,自然并不能算得十分秘辛。那人不过是想吓唬我们罢了,如今他们在京城处境艰难,杀了我们只会多生事端,不至于出此下策。”
严真真颔首:“放心罢,柱子那样的年纪,哪里能知道真正的秘密?他说的这些,怕是在江南一带,早就传遍了。只我们深居简出,并不能知晓罢了。”
“王妃所言有理,必是这样的。”螺儿信服地点头。
“才刚来时,这个村庄似乎不下五十户人家罢?”严真真跳过了身边的碧柳,反而朝着正在收拾的螺儿问。
“是,总有二百来人口。其实这卢家,奴婢幼时也听说过的。”
严真真顿感兴趣:“哦?果然是江南大族?”
螺儿点头:“卢家隐隐为江南望族之首,听说祖先是鲜卑人。”
“是吗?可是我也没瞧出他们像胡人……”碧柳插嘴道,“那被叫做三哥的,分明比士子长得还好。就是柱子,也眉清目秀的。”
“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自然都被汉化。”螺儿解释道。
“百年望族啊……居然落到了当劫匪的地步?”严真真感慨,“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真是十分艰难了,若不然,这些世家子弟,素来是顶重名声的。”
螺儿笑了:“王妃可错了,这卢家因有鲜卑的血统,素来被江南士族不齿。他们也不学士族们的作派,参加科举的子弟极少,倒是人人自幼习武。不过,这也是我幼年听说的事儿了,如今看……柱子倒也罢了,那三哥却仿佛文武兼修,也像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