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李记粮栈的小伙计没精打采的卸了门板,下意识的看了看对门郑记粮铺的布告,当他看清上面的数字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每斗六十二文钱,郑记疯了吧。”
不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小伙计想到他们快要清空的粮仓,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小五子,还不进来打扫店面?”
身后的小管事,见小伙计抱着块门板,傻呵呵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看什么呢,看得如此入神。
“哎呀,二掌柜,您快来瞧瞧呀,郑家又涨钱了”
小伙计被小管事这么一召唤,顿时回过神儿来,他将门板揽进怀里,腾出一只手指着对门,“您快看,他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居然把粮价炒到了六十二文。”
“什么?七十二文?足足比昨天上涨了五文钱?”
小管事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教训小伙计,噌的一声蹿到了门外,直勾勾的盯着对门门框边挂着的一块小木板,木板上用拳头大的黑字写着,‘今日粮价,每斗六十二文。’
“可不是,他们这是第十天连着涨钱了,每天涨价三至五文钱,把青州的粮价整整炒高了近四倍呀。”
小伙计眼中带着怒火,恨恨的看着对面紧闭的大门。
说实话,他如此气愤,并不是因为他对李记多么忠心,见不得对手如此逼迫东家。
实在是这粮价一天天的上涨,真真受苦的是普通老百姓呀。
或许,在这些贵人眼中,每斗粮食上涨三五文钱,不过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的小事,可这对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老百姓来说,可就是天大的祸事呀。
想想吧,他在李记当学徒,每个月才只有五十文的薪俸,这还是因为东家仁厚,格外赏的。若他这种情况,放在其他店里,根本不会给薪俸,能混个两餐一眠已是万幸了。
可现如今粮价疯长成这个样子,每斗粮食都要七十几文钱,他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收入,连斗粮食都买不来呀。
所幸他现在还没有成家,如果是有家室的人,每个月挣来的月俸,吃饭都吃不饱,还能指望什么?
看看吧,自从夏粮歉收的消息确定后,郑家便开始有意识的抬高粮价。
前几天呢,因为城里的粮食还算充足,百姓们倒也没有太大的恐慌,还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囤积粮食的人不是很多。
可自从三天前,郑家的粮栈一方面不断的提高粮价,一方面又搞出个限购的公告出来,每人每天只准购买两升粮食,店里每天也只卖一百石,售完为止。
这样一来,普通的百姓们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那些小商贩们,似乎看到了商机,也四处分头想办法弄粮食。
原来家里存有粮食的小粮店,也干脆停止售粮,守着仓库里的粮食坐等粮价上涨。
更有不少不曾涉及粮食生意的其他商人,见到粮食有利可图,也纷纷找门路弄来粮食卖。
啧啧啧,世上哪有这么好赚的钱呀,今天花三百文每石买来的粮食,只要等上三五天,便能涨成每石七百文,啥也不干就能净赚四百文。
有些小商人更是贪心不足,认为这粮价还会涨,于是收了粮食他也不卖,干等着粮食涨价。
至此,城里的很多小粮店都纷纷闭门歇业,宣告无粮,而郑记作为青州唯二有粮食的粮商却继续推行限购,从三前天的每人限购两升变成了每人每天限购一升,如此一来,终于引起了百姓的恐慌——青州无粮了
无粮?
那就要挨饿呀。
这对于曾经经受过饥荒的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呀。
为了不再挨饿,青州的百姓们不管家里有粮的还是没有粮的,纷纷涌上街头争相去买粮食。
而李记呢,作为唯二有粮食的粮商,便成了百姓们抢购的主要场所。
在疯抢的人中,还有那些准备屯粮发财的小商贩们。
没办法呀,谁让李记没有限购,而且粮价一直保持平缓呢。
面对蜂拥而至的顾客,李立忠简直要急疯了。
限购吧,东家不许,提价吧,东家更不同意,可任由这样卖出去吧,他们仓库的粮食不许呀。
仅昨天一天的时间,李记粮栈的仓库就被抢购了七七八八,如果今天再来这么一回,他们李记真是无粮可卖咯。
偏偏在这个时候,郑家还在步步紧逼,又一次的提了粮价,这不进一步激发了人们抢购热情?从行动上,鼓励那些屯粮的小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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