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有管家,有家庭教师,有私人医生,她仍是一个人,孤寂地躺在床上。再明媚的阳光,也无法照进她的心里。
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疑,又该打给谁呢?因为生病而倍觉委屈,所以必须要向谁抱怨么?白幻幽咬着唇断断续续按出几个数字,却又飞快地按下取消键,甚至直接关机。因为发热而超速跳动的心脏,就算是深呼吸也无法平稳,曾经在耳边响起的冰冷话语,于恍惚间,重复。
她捂起耳朵痛苦地摇着头,手背上的输液管中开始有一丝丝淡红色的回血,可陷于自责的白幻幽仍旧绝望的暗叹着。她不该生病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突然,头顶一重。隔着厚厚的围巾,但白幻幽仍感觉到了温暖。
渐渐地,壳破了伴着轻轻地叹息。多了的,是放到掌心交握的热意,以及浓浓的奶茶甜香。
“还能站起来么?”柔和轻缓的声音,似三月吹绿了柳绦的春风,金光点点,跳跃在即将解冻的河面。
白幻幽点点头,神情比受惊的小兔还要胆怯,她试图站起来可膝盖却根本不听大脑的号令,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力到失控的感觉了。
又是一声叹息,而后,白幻幽怅然若失的回味着突然从指尖消失的温暖。下一秒,却被人腾空抱起。
“…欧阳先生”她扬起惶恐的双眸惊慌失措地喊着,稍显凌乱的发,散在她的颊边、耳后,惨白的肤色带着病态的美感,嘴唇有些发紫,带着淡淡的白惨惨的灰,毫无一分血色。
“如果嗓子不舒服就少说些话吧。”欧阳聿修轻松地抱起幻幽,
望了望怀中那双透着茫然无错的惊慌眼眸,心莫名的抽紧,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莫名的念头涌了上来,压迫着他的神经没有理会这种怪异的情感用脚推着输液架,径直走向病床。“还有,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回血会很麻烦的。你总不希望让塞里斯波瑞再来为你扎一针吧。”白幻幽一僵,垂下头,鼻尖透着一股淡淡的粉意,像是春日静谧清浅的樱huā。她小声道“对不起。”
听着她虚弱如丝的声音欧阳聿修只觉得好像被人重重一击,内心的痛苦和自责渐渐蔓延“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将她放到病床上,他轻轻替她盖上毛毯,然后又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覆在毛毯上面。
“你病得如此严重我却一点都没察觉。”欧阳聿修眉头深锁,眼中的温润中夹杂着一丝疼惜“这已经不是用粗心大意可以解释的错误了。”
“不不,不是欧阳先生的错。
”白幻幽怔怔的仰望着坐在她身边的欧阳聿修,眼眸之中透出一股深沉的哀伤她喃喃自语着“都怪我没有做好身体健康管理才会导致如此低级的错误。”这话在白幻幽口中似是说得随意,可在欧阳聿修听来,却是乍然一惊。因为,同样的话,他曾听一个人说过,而且,他曾以为世上再不会又和那人一般过分的倔强坚韧。他也明了,这话似有夸大,只是,他并不以为,人生处处都会遇到巧合。
可她们却又是相似的——太过坚强,太过执拗,就像是风雨中飘摇的小雏菊,纤细,却孤傲。所以,他才会故意忽视她么?因为不想痛苦,因为不想每一秒都活在思念中。
欧阳聿修的眼睛里沉淀出一望不尽的墨色,那是连地中海灿烂的阳光也难以驱散的寂寥。明明将女子透着淡淡馨香的温暖娇躯拥入怀抱,那是他和她仅有的一次疯狂缠绵。
却又
……,
“聿修!谢谢你,你总是在我最消沉的时候,为我点亮焰尖,为我划破灿烂夜空。”女子带着哭意的声音,溶在清冷的寒风中,终化为他这一生刻骨铭心的悲伤。
思及此,欧阳聿修恍然大悟一一蒹葭仍是凄凄,桑柳仍是依依,恭暂仍是采采,即使,离别,像如今这般生离死别,像此刻这般肝肠寸断,那行道迟迟的无奈,溯游从之的渴望,1旧惦不归的思念斩不断,忘不了,丢不下,放不开,理却乱。心底纵然避得了那些灰暗,却躲不开心底的幽鸣。既已如此,他又何必强求自己,非要漠视,非要舍弃,非要放下。既已如此,那就继续如此吧!
他低下头,看着此时苍白柔弱的白幻幽,再一次叹息。其实,这个女孩又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还是个孩子,一个单纯、敏感、善良而有些笨拙的小孩子。所以,欧阳聿修温暖的笑着,手缓缓伸出,轻轻抚过她的头顶,如此说道“这三天,先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会照顾你的。”他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之间抚过,纤柔干净的手,带着的暖意渗入每根发丝,可幻幽却是眼泪流的更多了。
明明哭得像只小huā猫,却仍是用力咬着嘴唇,拼命抑制呜咽的模样,欧阳聿修叹息着俯下身子抱起她,就像抱着一只迷路的猫咪一般。
“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