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杀手不会以夜铃迩的命来威胁他,但他其实并没有亏待她。
至于嫁给楚天阔这件事,本来夜胥打算的是将夜清雪许给楚天阔,借夜楚两家联姻的压力,逼楚家早点跳反,但无奈夜清雪太小,夜铃迩的年龄却正合适,可以作为一个借口,因为夜胥知道这婚事是假的,楚向赫伺机而动,夜胥想逼楚向赫,多方考虑,才订下这桩亲事。
看完了夜胥的绝笔,夜铃迩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夜胥会为她挡剑。
其实夜胥是很爱夜铃迩这个女儿的,他也很爱白凝,但他对白凝的愧疚和悔恨多过了爱,还把这份愧疚延续到了夜铃迩的身上,但夜胥不是那种欠了就会努力在别的方面弥补的人,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填补抹去自己心中的愧疚,也就造成了他和夜铃迩之间的隔阂。
不过令夜铃迩失望的是,夜胥写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提及白凝真正的死因,也许夜胥也是受骗者,白凝难产的假象是由别人编造给夜胥的,夜胥一直深信不疑,所以一直责怪自己。
那么这个弥天大谎的编造者又是谁?
夜铃迩的目光停留在信纸上的一个名字之上:金蚕神医金和风。
“还好上天见怜,有金蚕神医金和风的相助,是因为他,你才得以从死亡边缘被抢救回来。”
这件事有金和风的参与。
萧慕英有假的雕花金针。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丞相大人可在信中提及了这枚兵符的归属?”高浩最关心的是兵符,是夜家军最终的归宿,新的将领是谁。
夜铃迩走到左边拿起木盒和羊皮,又走到右边拿起另一个木盒和兵符,道:“现在,它们都是属于我的,兵符当然也是。信中说我爹早已经吩咐下去,一旦他故去,我便成为夜家军的首领大将,让我带领夜家军对抗楚家,保住大邺基业,难道你不知道?”
“属下当然知道,只是属下需要再确认一遍。”
“现在确认完成了?”夜铃迩将那一行字指给高浩看。
“末将参见将军。”高浩正要跪地,参见夜铃迩。
夜铃迩赶紧拉住他,她右手的力量叫高浩也着实吓了一跳,看到高浩脸上诧异的表情,夜铃迩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了,赶紧松了手,道:“大邺可有女人当将军的先例?”
“未曾有过。”
“可是我爹说我接任夜家军的首领大将一职,我就可以直接被任命,被承认的?”
高浩犹豫了一下,道:“需要皇上的圣旨任命。”
“那不就结了,所以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将军,要等皇上的圣旨。”
“可是皇上他……现在朝中的事务都是太皇太后在处理。”
“那倒是有些麻烦了。”夜铃迩从来没见过这个太皇太后,但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夜胥长久把控朝政,这太皇太后和夜胥又不是一家的,说不定早就看夜胥不顺眼了,听说夜胥死了之后指不定多开心夜家军可以从此解散,还少了一份威胁,又怎么可能同意她一个女流之辈当夜家军的首领大将。
除非楚向赫现在就反,但楚向赫还不知道楚天阔被她抓了。
“早知道就该把楚天阔杀了。”夜铃迩嘟囔了一句。
“二小姐您说什么?”高浩改口倒是改的挺快的。
“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高浩不知道夜铃迩想做什么,但他是绝对不会违背上级的意思的:“是。”
高浩出去后,夜铃迩将羊皮塞进自己肚兜的暗袋里,她看了看小巧的兵符,干脆把它也一并藏了进去。至于什么大邺的兵力布防,楚家军和夜家军的兵力分布,以及楚家通敌叛国的罪证是不需要藏的。
夜铃迩还将夜胥的那份亲笔信拿到蜡烛前烧了,这种白纸黑字的东西,能不留下就不留下。
她拿着两个木盒子出去的时候,高浩正和司徒玦对峙,而夜清雪还继续昏迷在地上,人事不省,也没有人理她。
“铃儿。”司徒玦见夜铃迩终于出现了,赶紧走上前去,“怎么这么久,出什么事了?”
“此事说来话长了,高浩,你先下去,我和王爷有些话说,对了,顺便把三小姐也带下去。”夜铃迩道,“高浩现在是我的人,王爷请放心。”
高浩向夜铃迩和司徒玦抱拳告退,抬起夜清雪的一条胳膊便走了,夜铃迩将司徒玦拉进了书房里,关好书房的门,这才放心同他说话。
司徒玦却已经先看到了房间里的血迹,心里一颤:“怎么了?”
“没事,那不是我的,你看看我身上有伤吗?”
司徒玦瞧了瞧,不仅没有伤,衣服上连血迹都没有:“那这是?”
“是夜胥,他死了。”夜铃迩很是平淡的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
“萧慕英要杀我,他替我挡了一剑,死了。”
“原来如此,铃儿,你为何一点也不难过?”
“我难过什么?比起难过,我更讨厌他,死就死吧,还给我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司徒玦很奇怪,夜铃迩便将手中的两个木盒子交给他,司徒玦狐疑的接过,打开来一看。
“兵力布防图?”
“现在你明白了吧。”
“他要你带兵打仗?”司徒玦一猜就猜到了点子上。
“没错,他就是这么的……任性。”
司徒玦一开始没有明白夜胥的用意,但当他看完剩下的东西之后,他明白了。
“大战一触即发,但是大邺却基本已经空了。如今看来,上无君,下无臣。上无将,下无兵。原本大邺的兵力部署全靠楚家,但后来你们夜家也开始招兵买马,之前本王还以为你们夜家的兵马只能自保,但看完刚才那几份东西,却让本王自愧不如。夜胥竟然在这短短几年,就能培养出足够和楚家抗衡的军队。原本叫你带兵打仗这件事是极不靠谱的,但本王的兵还没练好,文然跑的那一趟虽然搞定了大半,但练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所以目前只有夜家军可用,刚才那个高浩是夜家军的将吧,虽然看起来是可用之才,但既然是夜家军,自然是要姓夜的来当这将。”
“你是说,我该当这将?”
司徒玦点头。
随后,两个人竟异口同声的说道:“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王爷你先说。”夜铃迩知道司徒玦的担忧跟她的担忧必然不是同一个。
“你不会带兵打仗。”
夜铃迩本来是不会,但是不幸被萧将离言中,她真的有一天会用上兵法,她现在可是个能将那本兵书倒背如流的人,虽然她也知道纸上谈兵不靠谱,但谁也不是一来就有经验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有信心:“谁说我不会,我会。”
“哦?”
“不信,你可以出题考我。”
但司徒玦并没有顺着夜铃迩的话问下去:“不,既然你说你会,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本王的王妃当然该什么都会,带兵打仗也不是难事!”
“少油嘴滑舌,说正事。”
“好,说正事。那王妃口中的还有一个问题又是什么?”
“自然是,太皇太后不同意。”
“大邺都要亡了,她怎会不同意。”
“你确定?”
司徒玦沉默了良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
“夜胥的兵符可在你手上?”
夜铃迩点头。
“夜家军可知道你的存在?”
“夜胥已经提前告诉他们了,说是他死了就由我接任。”
“好,那便好办了。”司徒玦拿起装着楚向赫通敌叛国罪证的那个小木盒道,“本王进宫去面见太皇太后,向她说明此事,你随高浩去夜家军营地,等待本王的好消息。”
“王爷。”夜铃迩有点感动,只要她说她会打仗,司徒玦揪就信,并且还积极的为她做这做那。
“本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王爷请问。”夜铃迩现在有一种想扑进司徒玦怀里的冲动。
“本王当初娶你之时以一块碎羊皮作为聘礼,不知你可见到了?”
夜铃迩脸色一变,之前的感动荡然无存:“未曾见到,王爷进宫一切小心。”
“本王会小心的。”
夜铃迩望着司徒玦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感觉怪怪的,为什么终究连你也跟羊皮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