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意识地追了上去,就这样散了吗?就这样什么都没有了吗?就这样了吗?山如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你不要走。
像是疯了一样追上去,身后母亲的声音全都听不见了。
山呈看见林墨迟追了过来,有意无意地将山如的注意力拉开,给她讲着去海南的种种美好,山如安静地点头,这世间终于一身轻与她无关了。
山如走后,林墨迟的生活像是毫无意义的行尸走肉,他病了整整一周。
出院后就基本不吃不喝地蹲在窗口看着山如留下的那些盆栽花朵,看着那些花朵一点一点枯萎,凋落。眼神是迷茫颓然,散不去的绝望和忧郁。
看着他一点点颓废下去,林母很是心痛,叫了很多人来开导他,却没有任何效果,甚至他会愤怒地将所有人赶出去。只能背后暗暗落泪,“早知今日,你当初又何必那样对她。”
林老虽不说什么,也只得暗自叹气,“老了啊……真是不中用了……连孙子都管不好……”
林母看不过去,便叫了乔妈照顾他的起居。
林墨迟是有知觉的,只是他再也没有了精力,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不知道生活的意义。他只能看着那些花朵,记忆一帧帧的画面碾过他所有的承受力,他想要自救,却一次次被扑倒在泥潭里,一声声控诉他所有的罪行。
他恨着自己,心里痛着。
最后一片叶子凋落的时候,他好像一下清醒过来,眼里突然闪出许久未见的神采,像个孩子一样,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乔妈!家里有维生素片吗?”
在厨房收拾东西的乔妈被那一声惊得盘子掉在地上,一时激动忍不住落下来泪来,急急地回道:“有!有!”
看着他长大,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能不心疼。
看着他将一粒粒维生素滑进水里,小心翼翼地浇在花盆里,“哎呀,真是糟糕!不照顾好这些花,她回来一定会很生气的。”喃喃又无奈的样子,好像自己的妻子只是出门上班去了。
乔妈站在身后又忍不住背过身抹眼睛。
晚饭他终于肯多吃一些,甚至一本正经地问乔妈,“乔妈,你说山如会回来吗?”
看着他坦然的样子,乔妈有些错愕,低了头,赶紧点头,“会的,一定会回来的!”
她肯定会回来的对吧?他要等她,即使像是飘渺又绝望的痴梦。可只有在心里坚信了这个幻梦,他才能好好地过下去,他的人生才有了期待的意义。
一年后。
海南的海风习习吹动窗纱,木制的度假酒店,透过树影远远看到翻滚的海浪。
山如光着脚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坐在四面环敞窗口一角的躺椅上,白色的纱质穿过窗帘,扫在脚趾上,柔柔又惬意。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又起身放下毛巾,走过去接电话。
“小如,你有什么需求就跟陈屿说,你可别硬撑,在那边好好调试。等我忙完了这边就去看你。”山呈担忧的声音从听筒传进耳朵。
山如回道:“哥哥你放心吧,我现在挺好的。”
当时医生诊断出抑郁症,家里人都吓傻了,各种找名医,她现在除了间歇性地想起过去就会反胃,其他倒还好了,只要离开了那个人,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有事就说。”
山呈一直陪着山如度假治疗,恢复基本不错,精神也渐渐好起来,他这才准备回去将手上的工作处理处理,可又放心不下山如,只好拜托自己的好朋友去帮忙看着她。
山如有些排斥离开亲近的人,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任性,所以她也在努力地调试,去适应这个她新认识的世界,只是心里还是钝钝地痛,她想尽各种办法都摆脱不了。
两年后。
带着墨镜红唇艳丽的山如跟着陈屿从飞机上下来。
“说起来,双城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挎着包,嘴角的笑意明亮,恨天高的鞋跟走得稳妥。
“南城变化挺大的,那边一直在发展。”陈屿脱了墨镜看着眼前的一片喧嚣,“说起来你有两年没回来了吧?”
“是啊……”山如笑,“感觉复出还是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祝新电影大卖。”
陈屿回头笑。
“谢谢。”
山如很自然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表示友好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