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她想起方家的事情,但又想到已经接近一个月了,也没有什么人找她的麻烦,于是她就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她知道她如果和罗炎说了,也许能给自己增加一层保护,但她真的不想拿这种无聊的事情来麻烦罗炎。
罗炎已经帮她许多,帮到她都无法回馈,她不想欠他太多情,她怕自己倾尽全力也还不清。
罗炎不像程远英,程远英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感情,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对于罗炎……秋白露看不清这个人,她觉得罗炎本身就像是一座雪山,藏在云里雾里,平时只露出个白雪皑皑的山尖出来,让人无法窥视他的真容。
“还能有什么事情,反正我不惹别人,别人也别来惹我。”手中的藏经十分珍贵,不是市面上流行的卖给旅游者的那一种商品,而是真的由寺庙里的大喇嘛所写,上面的藏文秋白露虽然读不懂,但拿在手中就有种安心的感觉。
罗炎爬山的时候被晒得厉害,整个人都像是重新镀了层黑色,虽然已经下来一阵子,但嘴唇仍是干干的。不过这倒给他增加了许多男子气概,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病态了。“要是人家惹你了呢?”
他朝着秋白露笑,秋白露脸红了一下,小声说,“那我也是会反抗的。”她说完见罗炎仍是在笑,好像不信她的样子,立刻又加了一句,“罗大哥,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如果有人欺负我,我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任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的。”
“哦,听起来倒是不错,那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反抗的,任盈那件事,不会是你做的。”
秋白露没想到罗炎远在雪山,竟然也知晓任盈流产的事情,她不禁苦笑,“罗大哥觉得是我做的?”
外面怎么传秋白露也不是一点耳闻没有,有好事的人说任盈这一胎流得蹊跷,与秋白露当时的经历很是相似,和人争执然后滚下楼梯,好多人甚至怀疑是秋白露买凶害人,可别人怎么说,秋白露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也从没为自己辩解过,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悠悠众口想要靠堵是堵不住的,那些无聊的人,他们愿意说就去说,清者自清,总有一天事实的真相会水落石出,就算出不来也无所谓,反正任盈心里已经是恨她的,再恨些,她也抗得住。
但没想到这事情已经闹到连罗炎都起了疑……
“你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小露,你还是太善良。你要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有些事情,你越退让,别人就会逼你,与其让他们把你逼到走投无路,你不如提前出击。”
“但是伤人孩子这种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秋白露把藏经合起,“我确实是挺讨厌任盈的,我也知道以她的个性,想要她消消停停的别闹事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一个孕妇下手……”
“你觉得这种事情很残忍?做这事的人很残忍?”罗炎本在转着腕上的黑曜石手串,问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眉眼微垂,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光芒。
秋白露迟疑了一阵,然后说,“我总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因为大人之间的纷争,而连累孩子的话,那种事情我没办法接受……而做这种事情的人,我也没办法接受。”
“哦,如果我说,那事是我找人做的呢。”
“哗啦。”一声,秋白露手中的藏经落在地上,羊皮纸卷散落一地,翻开那一页,正是记载着朗达玛灭法那一段,佛像被毁,百鬼夜行。
秋白露的身体如坠冰窖,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似的,连话都说不出,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地开口,“不……不会的……罗大哥,你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玩笑?如果知道你这么讨厌这事,我倒真希望它是个玩笑。”罗炎淡淡的答,他伸出手,握住秋白露颤抖不定的手,“只不过,这世上从来也没有如果的可能,做了就是做了。小露,任盈的事就是我找人干的。”
他说得那样轻松,好像根本没把一条人命放在眼里,秋白露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样的罗炎,“可是,为什么?罗大哥,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罗家是干海运的,做海运的大多与黑帮有关,若是更贪婪一些的,走私,贩毒,样样都要沾。秋白露当然知道罗炎不是什么善主,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竟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