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里插入的图片是一张偷拍照,照片上的女人戴着宽大的黑色墨镜正由人扶着走出医院大门,虽然墨镜把她的脸遮住一半,但秋白露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程远英正等着换车道,突然觉得身边人有些不对劲,他转头看过去,秋白露一脸震惊地对着报纸发呆,手指紧攥着报纸,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程远英探身看了眼报纸,有些牙疼道,“哎,都上报了?这些狗仔速度可真够快的。”
“你知道这事?”秋白露愕然。她刚刚还在想,这个新闻的可信度有多高,会不会是狗仔为了报纸销量而故意做出的噱头,但如果程远英都知道了的话,那恐怕就是真的了。
程远英并不在意,动作潇洒地把车子拐进快行道,“嗯,上个星期就传开了,听说是和人在银泰商场里因为一件皮草起了争执,后来失足从电梯上滚了下去,孩子没了。和她生出事的那个女人,正好和我二哥有些交情,我二哥在赌桌上无意间说出来的。好像说流了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儿……”
“够了,别说了。”秋白露再也听不下去。
“你不高兴?你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
她开心?她为什么要开心?因为别的女人失去了孩子,所以她就觉得开心?秋白露紧咬着唇,不说话。
因为一件皮草,所以和人起了争执?这件事情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许只是个意外的事故,但放在任盈身上,就显得太过蹊跷。任盈就算再轻狂,也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除非她真的以为霍东恒是因为爱她爱到刻骨所以才要娶她。
“她除了……流产,还有没有别的伤?”
“嗯,好像自己倒没什么事,说起来也挺神的,从那么高的电梯上跌下来,自己竟然可以安然无恙。”
从电梯上摔下来?这是多么熟悉的一个桥段,当天失去孩子的疼她好像此刻还能感觉到,作为一个母亲是宁可自己出事,也绝不会伤到孩子半分的。程远英所说的银泰秋白露也去过,那里的楼层比一般商场的楼层要高,所以电梯也要长许多,秋白露不相信如果这是个意外的话,任盈除了没了孩子,自己竟一点伤也没有。
这绝不只是个意外,因为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更不对。
“在想什么?你好像很关注她。”
不是关注她,而是关注这件事,这件事背后好像藏着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只不过秋白露此时还看不清,就如黑夜里潜伏的兽一样,迟早它会扑出来的。
“毕竟是认识的人。听到这种消息,难免会觉得很不幸。”秋白露皱着眉头,这件事情让她觉得很不安,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呵,像她那种女人,也许是报应……”程远英说完,就停住了口。
秋白露和霍东恒以前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不说这些旧事,就拿最近的来说,任盈对秋白露做出那种过分的举动,她现在出了事,程远英都不会觉得意外。就算是秋白露动的手,程远英也只会说她干得好。程远英生在那种家族之中,从他来到滨海之后,每一天都活在算计里,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睚眦必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他信奉的观点。
何况这事与秋白露根本没有半点关系,那只能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老祖宗圣明。
秋白露不搭腔,心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团乱麻,她明明看到了线头,但却无法将它抽离出来。
新约的客户住在滨海市郊的一栋小公寓里,程远英停车的时候正好接到一个来自公司的电话,他忙着处理公事就没有和秋白露一起上去。
客户的地址在三楼,秋白露等电梯的时候发现这栋公寓楼似乎是刚建成,楼体里还散发着一种新楼特有的装饰味道,楼道的地面上还残留着装修时落下的白色粉尘,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并没有住什么人。
与客户约定的房间在楼道的最尽头,秋白露走过去的时候,整个楼道都回荡着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时发出的轻响。
房间门半开着,她轻叩了两响房门,里面传来男人的回应,“秋小姐么?请进。”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透明塑料胶布,秋白露因为是工作时间,所以特意穿了高跟鞋,细而尖的鞋跟走在上面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行走在冰层上一般,总要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