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年龄太小,并没有实际处理政务和统兵打仗的经验,如今,他需要站出来,代表慕容家族站出来,继续向苻坚发动攻击。平心而论,他还是有些紧张的,那个男人,那个只用了20多年就统一了整个北方并且差点成为中国之主的男人,那个曾经多次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慕容冲只要一想起他和煦的笑容,就忍不住要打个冷战。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苻坚!到了你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我慕容冲,要亲手砍下你的头颅,颠覆你的帝国,霸占你的妻女,你等着吧!洗干净脖子在长安城等着吧!
今夜,平阳城注定无眠。
******************慕容家族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慕容德,这个时候也在天人交战,南朝派来的那个使者已经被自己的人秘密送出去了,可是他的话,却依然在耳畔回响。
“先生苦守滑台,是为苻坚阻祸而迁延时日也,先生若败,刀兵之祸恐不可免,先生纵胜,亦为苻坚解祸也;况不论胜败,先生之实力必当折损,谁最欣然见之?而谁最摧心痛之?望先生审慎察之也。”
……
“况当今天下之势已明朗之极,我朝纵不能光复河山,自保无虞也,先生若保存实力不与我朝相斗,进可光复故国,退可保存实力,何乐不为也?况滑台并非先生故土,何必拼死拒之?纵然弃之又有何妨?况燕国纵兴,若与我国有衅,此数十年后之事也,今日先生之仇雠,晋也,秦也?”
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是慕容德这辈子见过最能言善辩的人,他几乎被说服了,可是,要慕容德在仗还没怎么打的情况下,就这么弃城而走,实在是说不过去。
正犹豫着呢,刘藻却匆匆赶了回来,由于慕容德已经交代过,他如果回来可以直接进内室觐见,而且不必拘礼,因此慕容德看见他时他已经就在身边了。
“怎么样?”慕容德匆匆问道。
刘藻明显是刚刚赶路回来,面色还非常疲惫,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当然,他从何处来,带来的是谁的信,慕容德一清二楚,这根本不需要问。
慕容德修眉一挑,接过信,凑着昏暗的烛光开始看起来。
看完后,慕容德默默的把信烧掉,却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在室内不停的踱步,他在算,在计算着每一个步骤,考虑着每一个过程的得失,没有办法,事关重大,他必须把每一步都考虑清楚,他身上担负的可是几万条人命!
“罢了。”慕容德终于开口了,“按照五哥的意思办。”
“遵命!”刘藻脸上闪过掩饰不住的兴奋,他知道,慕容德也决定动手了,这下子,天下必将震动!
城外晋军大营,刘牢之和刘裕正在灯光下对弈,按照先前的计划,他们派去的使者就该回来了,无论能不能成,总得等到信。
“都督,副帅,朱家回来了。”亲兵探进脑袋,压低声音道。
“快请!”刘牢之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来。
不一会,一个一身常服,面相儒雅的青年**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刘牢之忙上前去,有些急切的问道:“宾之,如何?”
宾之是朱家的表字,朱家便是在淝水之战里立下盖世奇功的朱序的儿子,淝水之战后,朱序趁机逃回江南,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和礼遇,封了官升了爵,而儿子朱家本来也有封赏,但是他却自愿去前线北府军效力,为北伐中原略尽绵薄,朝廷自然并无不允。
“大都督,副帅”,朱家进帐,水都顾不得喝一口,匆匆行礼后便道:“不出所料,那慕容德果然态度暧昧,虽然没有首肯,但是对卑职极为礼遇,而且为了让卑职能够出来还不惜亲自去缠住苻冒,想来是有诚意的。”
“好!”刘牢之一拍巴掌,“本帅也认为,那慕容德虽然也算一方之才,终究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他一定会心动的,只要他犹豫就好,如果他真的弃城而走,自然最好,如若不然,我们就依计行事,也一样能拿下滑台!”
“是!”刘裕和刘牢之齐声说道。
正在这时,却有小校急匆匆闯进来,连军礼也不行就大声说道:“大都督,滑台城中火起!”
刘裕和刘牢之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慕容德,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