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再起,便在此时,殿内众人,却注意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居然从大门走进了殿内。
他们,自然是前龟兹王帛纯和他的弟弟帛震。二人都是一身青衣,神色憔悴。区别在于,帛纯早已面如死灰,帛震的神色却是且忧且喜。
段业看了看帛纯,心中升起一丝不忍,无论如何,帛纯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和他有关系。段业不是喝狼奶长大,对于生命,还是有本质上的敬畏。他还做不到,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死去而无动于衷,更换论这人的死去,和他也有关系!
乐器依然在演奏,丝竹声依然悦耳动听,吕光等人依然在笑吟吟的饮酒,只是龟兹旧人的脸色却大有不同。
有的人假装和身边的人说话免得尴尬,有的人惭愧的低下头,当然,也有不识趣的人。
龟兹城上一任宰相,八年前就已经退休的阿古都亚霍然离席,跪伏在地,哭道:“大王!”
有人带头的,自然也就有了跟进的,七八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也都冲了出去,悲声的叫着大王。
段业看了神色古怪的吕光一眼,吕光轻轻点头。很明显,这几个人的表现,早已在算计内。
两天没见天日的帛纯依然一副傲色,见以前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一个威仪非常的中年人占据,知道那便是如今龟兹的主人吕光,不过见自己众叛亲离之下,依然还有不少忠臣,不由心怀大慰,哈哈大笑起来:“吕光贼子!你占得了龟兹城,夺得了龟兹人的心么?”
吕光朝段业看了一眼,段业无奈,只得出列,道:“帛纯殿下,又见面了。”
“是你?”帛纯不屑的撇撇嘴,“你居然还没死?”
“托殿下的福,段业如今吃得好,睡的香,一时半会死不了。倒是殿下要当心了。”
“哼!”帛纯傲然的抬起头,“我既落入你等之手,自然难逃一死,又有何畏惧?只是孤王穷途末路,依然有这么多忠臣勇士,对孤王难舍香火之情,孤王就算到了天上,也心里甚慰啊!”
阿古都亚等人哭的更是伤心了,段业笑笑,道:“不错,龟兹各级臣工计287人,对殿下您依然同情的,只有眼前这几个了,其他人,都通过书信或者面陈的方式,表示了对节下的效忠。至于龟兹残余的前士卒,税官,小吏,签押等各级吃你衙门饭的人,计1800余人,除了3人因为你帛纯不再是龟兹王外,全部都表示对节下效忠,并且愿意暂时留在岗位上,协助接受。”
帛纯听了不由一呆,原来,原来所谓的忠臣只有这几个?那么他们把这些人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羞辱自己吗?
而在场其他没有跳出来的臣子,俱都脸色不太好看,有些脸皮薄的居然红了脸。
帛纯此时突然想起来了一般,试图挣脱周围武士的控制,但是两柄长戟一亮,也就老实了,但还是愤然说道:“猛白呢?为什么猛白没有出现?”
“猛白战死于城破之时,节下感念其忠义,已经将其厚葬。”段业幽幽说道,“忠臣义士,任何时候都会被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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