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姐夫说的不好的消息之后,左少阳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烧饼,窗外雨声刷刷,打着房顶、木板墙和街上的青石板,那声音错落有致,钟也好听,可左少阳心中哪里有半点诗意,有的只是焦虑。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睡着了。
他这一觉还是没能睡多久,天快亮的时候,左少阳被龙婶拍门声叫醒了。
龙婶站在炮制房门口,声音十分慌张:“小郎中,快起来啊,我们老爷不行了,一直在抽抽!”龙婶说着,又慌慌张张跑去左贵卧室哭着敲门:“左郎中,救命啊,我冉老爷快没气了!呜呜呜”
左少阳急忙下楼来到外面,所有的人都给闹醒了,苗母和苗佩兰也穿衣出来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左少阳坐在翟老太爷床边,见翟老太爷手脚不停抽搐,呼吸也很浅,不时跟『潮』涨『潮』落似的,手探额头,有低热。[]大唐小郎中166
左少阳一颗心沉到了底。
最初接治辈老太爷时,他的病是中脏腑的中风闭证,病情相对要轻一些,左少阳准备用的方子是育阴潜阳兼以化痰。由于翟家不信任年轻的左少阳的医术,白芷寒又当场戳穿了左少阳暗中偷换配『药』,故怀疑左少阳从中搞鬼,将病患抬了去。
第二天誓老太爷病情进一步加重时,又抬回来让左少阳治疗。这个时候,霍老太爷的中风已经从单纯的闭证,变成了闭证、脱证两者兼见;左少阳随着翟老太爷病情证型的变化而调整用『药』,改为镇肝潜阳,清热熄风,但是这『药』才开始用,翟老太爷的病进一步恶化,从闭脱两证兼见,变成了完全的脱证!
如皋再继续镇肝潜阳清热熄风,脱证情况下,阳气会立刻消亡,所以左少阳当即又随证变方,改用强心固脱、补气止血。可是,现在病患除了心肝肾三绝之外,还增加了呼吸表浅和抽搐,这是虚风内动厥脱的险象。说明病患身体已经极其虚弱,只怕已经经不起自己下大剂量猛剂治疗,就会厥脱而死!怎么办?
左贵老爹在一旁见他皱眉思索,忙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左少阳瞧了一眼翟老太太等人,起身示意老爹到一边说话,两人走到窗边,左少阳压低声音道:“情况很不好,老爷子身体抽搐,呼吸浅表,虚风内动,随时都可能厥脱死去!”
“那可怎么办?“左贵急声道。
左少阳轻叹一声,低低的声音道:“老人家病情送来时就很危重了,而且岁数也这么大了,正气虚弱到了极点,只能先益气固脱,回阳救逆,在保住阳气不灭前提下,才能根据体质使用大剂量的『药』清热镇肝,熄风祜痰口”
“那赶紧的呀。”
左少阳苦笑,低低的声音道:“要人参!咱家有人参吗?”
左贵愣了,益气固脱首选之『药』,便是人参。古代只有野生人生,还没有现代社会那些便宜的人工种植的园参,而山参太贵了,算下来一剂『药』至少要四两银子。翟家已经穷得叮当响,哪里去找人参。没有人参,就没办法回阳救逆,这翟老太爷子的命,只怕书此报销。想到这里,左贵不禁一声长叹。
他感叹之下,这声长叹稍稍大了点,霍家老小听了,郎中都叹气了,只怕没了希望,顿时放声大哭。白芷寒却一滴眼泪都没掉,站起身走了过来,望着左少阳,冷冷道:“不是说,你很擅长治疗中风吗?为什么治不好我外祖父的病?”
左少阳冷声道:“什么意思?”
白芷寒话语如刀一般凌厉:“我正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既然能救治好别人的中风,为什么不把家外祖父的中风治好?”
左少阳心头火气,背着两手冷冷道:“大板牙,你说话注意点!没有哪个卑中敢说他包治百病,老人家的病如此很危重,我也不能保证抢救得过来口
你外祖父中风你们来求医当天,我就明确告诉过你,只有我的『药』才能救得你外祖父,可你眼高于顶,自以为长了两颗兔牙就看不起人,不听我小郎中的话,执意将令外祖父扶走,耽误了最好救治时机,现在又来怪我,当真好笑!”
白芷寒听他左一句大板牙,又一句兔牙当面嘲笑,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可是,现在外祖父命悬一线,满城医馆『药』铺都找遍了,都治不了,现在唯独只有这小郎中擅长治疗这种疾病,别说是大板牙加兔牙了,就算说得再难听十倍,此刻有求于人也只能忍着,更何况说得是事实,也无从争辩。
白芷寒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中着实有些后悔那天太着急,说话不中听,现在听这小郎中的话,显然是怀恨在心了,当下声音放缓了,道:“你是生我的气,不肯下死力救我外祖父,对吗?”
“我已经尽力了!”[]大唐小郎中166
“你没有!”白芷寒虽在求人,可话语却还是那么样的冰冷,“要不然,怎么在你『药』铺看中风的,一个接着一个都好转了,唯独我外祖父病情却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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