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道理!”
“这原本就是皇家的私事,太子殿下怎么就没有发言权,难道你们比太子更有发言权,即便是有,此事也不需要叫一大帮外人来插嘴,越俎代庖,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天家无私事!”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一次被搬上了台面。
“杜睿!你有何话说!?”
杜睿没想到,太宗居然将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身上,他怎么回答?
长孙皇后怎么说都是他的丈母娘,对汝南,安康两公主有养育之恩,他是小辈,岂能胡言乱语,这不是乱了纲常吗?
不过既然太宗问了,想来也是让他解围,杜睿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去,道:“圣上!文德皇后对臣有大恩,此事是圣上的家事,臣实在不忍多言!”
杜睿说的是“不忍”多言,而不是“不愿”多言,这就耐人寻味了,众臣此时冷静下来之后,也纷纷想到了当年长孙皇后对他们的恩典,那些主张立后的,不禁满面羞惭,讷讷无言。
太宗点点头,威严的扫视了玉阶下的众臣一眼,然后慢条斯理道:“朕与文德皇后夫妻一体,帝后相谐,朕感念文德皇后的情意,立后之事,就不要再提了!众卿家若是实在闲得慌,那就把自己的职司做好,不要再无事生非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但太宗是皇帝,国家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能一言而决,既然他不想提,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再多嘴了,话说到这份上,又都是明白人,当下跪倒在地,口称:“臣等遵旨!”
太宗此刻的心情,已然坏到了家,看着老实了下来的臣子们,有些厌倦的说道:“众卿家还有事吗?无事就退朝!”
太宗说完,便走了,一众文武全都傻了眼,特别是那些李恪一派的,岑文本见状,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颓然的走出了太极殿。
杜睿出了大殿,见李承乾正在门口等他,忙上前,道:“殿下!可是有事?今日还不到进学的日子啊!?”
李承乾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承明都到了什么时候,为兄哪有心思和你说笑!”
杜睿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圣上本无此心,不过是些别有用心的人,慌乱闹腾罢了!不用去理会!殿下只要谨言慎行,不党不私,自然不会有事!”
李承乾闻言不禁点了点头,这话要是旁人对他说,他不会尽信,但是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正在此时长孙无忌从杜睿的身边经过,杜睿和长孙无忌虽然不和,但是对方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杜睿连忙躬身行礼,李承乾也不敢怠慢,口称“舅父”。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对着杜睿道:“宋国公!这次的事,多谢了!”
杜睿笑道:“长孙大人不必如此!文德皇后对下官有大恩,下官怎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长孙无忌眼神复杂的看了李承乾和杜睿一眼,道:“如此就好!”
言罢,便离开了。
李承乾看着,也是一阵感怀,想当年,长孙无忌可是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可是如今一山难容二虎,因为杜睿的关系,长孙无忌也开始疏远他了。
杜睿看出李承乾心中所想,赶忙劝道:“殿下不必如此,若是想要修补和长孙大人关系,多往长孙大人府上走走就是了。”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舅父私心太宗,尤其是对权利的欲望,或许他对皇权没什么心思,但是有私心总归不好!”
杜睿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李承乾说得不错,长孙无忌治国理政绝对是把好手,但就是私心太重,满脑子里装着的都是长孙家,大唐都要排在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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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此时正在杨妃的寝宫里跳着脚怒骂,他虽然被禁足,但是太宗还是恩旨他可以出入皇宫,探望他的母妃。
“那帮老匹夫!欺人太甚!”
杨妃坐在软榻上,闻言悠然一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啊!做什么事就是太心急了,总想着自己能成功,可是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冷静!”
李恪怒气不息,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嘴里愤愤道:“母妃,儿臣就是不服气!论身份,您身为前朝公主,尊贵无比,又有那么多朝臣推荐,怎的就不能入主中宫?那文德皇后不过是个异族之女,她都能入住中宫,您为什么不能?”
杨妃雍容的一笑,瞧了李恪一眼,道:“恪儿,你是在替母妃抱不平呢,还是替你自个儿抱不平!?”
李恪闻言,顿时一阵语塞,接着道:“母妃,父皇一向是喜欢您的,要是您能当上皇后,岂不是儿臣也能被高看一眼吗?像现在这样,一辈子也都只是个闲散的宗室王爷,能做什么?”
杨妃叹息一声,悠然道:“恪儿啊,你还是不明白!你身为王爵,这是天下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的,你却还来抱怨!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母妃不知道。你父皇是何等人物,怎么容得下有人跟他耍心眼!母妃要真的去争了,那才是害了你我呢!母妃不争,就是为了能保住我们母子,可是你却不能体谅母妃,如今你耍弄这些小计量,才是真正的在害我们母子啊!”
李恪有些茫然的看着杨妃,道:“母妃,儿臣不明白!”
杨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恪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孩子,凭你这样,也想被你父皇高看!作为帝王,最忌讳的是有人忖度他的心思!母妃如今安安稳稳地做着这个夫人的位子,从来不去争,不想再进一步。你以为这是为什么?母妃所为才是为了争!圣上对长孙皇后情深意重,想要让他再立新后,实在是不现实的事情,如今后宫之中,你自己看看谁才是最高明的!?”
李恪一愣,道:“儿臣不知!”
杨妃无奈的说道:“是韦贵妃!”
李恪不禁有些诧异,道:“韦贵妃?怎会是她?整日里吃斋念佛的,父皇估计都不知道宫中还有她这么一位!她年岁大了,容颜早已衰老,听宫中人说,父皇一年到头,都去不了她那里几次!她有什么高明的!”
杨妃摇头道:“她那是太聪明了,不争才是争!后宫之中,除了长孙皇后,就属她的身份最为尊贵,可是她却从来不争,你自己看看这次你闹出来的事,那九嫔都有人保举,可有人推荐她了?”
他虽然被剥夺了上朝的资格,但是早朝上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一清二楚,顿时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曾有过,想来那些大臣也都知道,她登上后位的希望不大,没道理出来自讨没趣!”
“你懂什么!旁的人都争了,不管如何,圣上都会觉得她们心机深重,不能安于室,自然对她们的宠爱就要少上几分。而韦贵妃这不争,相比较起来,才符合圣上的心意,自然要对她多看重一分!在这深宫中,所有的嫔妃,一切地荣辱,全系于圣上一身,看的就是圣上的宠爱。如今,韦贵妃已经不年轻了,姿色自然比不上那些新进的妃嫔,但是,只要圣上在一日,就会念着她这次的不争,这才是资本!你年纪也不小了,遇到什么事要多动动脑子,可别跟个愣头青一样!你耍弄这些小手段,能瞒得住谁?你父皇的心里跟明镜一样,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了,千万不要害了自己!也害了母妃!”
李恪闻言,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觉得有道理,知道自己这次是太心急了,只想着要是能将杨妃推上皇后的位子,他将来图谋大事,才有资本,不过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原本好好的计划,不过是场小丑表演罢了。
“母妃高见,儿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杨妃叹息一声,“母妃如今也心淡了,太子的位子稳如泰山一般,又有杜睿相助,你就不要再生出非分之想了,只要安安稳稳的不要随便惹事比什么都好!”
立刻闻言,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杨妃看他答应得言不由衷,有些无奈,这个儿子就是心太高,可惜的是,有没有匹配的上这份心的能力与手腕。若是他自己有这个才能,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帮儿子争上一争,可是,如今这个样子,怎么也让她放心不下来。
以前的李恪可不是这样的,但是连续的失败,连续失宠于太宗,让他的心性变了,杨妃想着也不禁阵阵担心起来。
“你啊!多去拜访一下岑大人,让他教教你该怎么做好这个王爷!不要一天到晚的听那些鼓唇弄舌的无用之人乱说话,听得多了,也就错的多了!”
李恪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却根本没往心里去,在他的心里岑文本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老师了,若是一心为他,就该为他争储,今天虽然岑文本也说话了,但李恪根本就生不出感激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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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殿内,太宗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高大的屋顶,上面描绘着各种神兽的图案,还有各种古老的文章,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朕能猜得出来,这次的立后风波绝对有人在里头捣鬼,里面就有我那几个好儿子!只是朕不想去查,也不敢去查!不论是谁,朕都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一旁的王德也算得上是太宗的心腹之人了,闻言心中不禁暗叹起来,此时的太宗皇帝刚刚失去了挚爱的长孙皇后,让他的心开始变得柔软起来,不过,以他的性子,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吗?
李泰被幽禁而死,李佑造反被他杀了,真不知道那些小子们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就不能让太宗省省心吗?
“圣上过于忧心了!想来众殿下会体会到圣上的一番苦心,收敛起来的!”
太宗淡淡的一笑,道:“要是当真能如此,就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