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余袅袅,慢火隔朱砂。
炉中香已燃尽,屋内飘着淡淡的白烟。金铃身在雾中,眉眼更加淡漠。
她喝完杯中茶水,向对面的青年道:“你们想必已明白今晚的计划。”
青年眉目依稀与向碎玉相似,他右边坐着寒儿与莲儿两位,三人一齐对金铃点头道:“明白。”
“稍晚白公与戴公皆来,务必击杀解剑池。”
“是。”
“午时三刻。我去歇下了。”她说罢,站起身来,一身黑袍一丝不苟,一条皱褶也没有,铁剑背在身后,一脸淡漠,走了出去。
她走之后,莲寒二人均小小松了口气,青年问道:“你们的少主……一向是这样的吗?”
寒儿率先答道:“少主对谁都是如此,对行主也不例外,向五郎莫要放在心上。”
那青年点点头,道:“我只怕她讨厌我了。”
寒儿笑道:“怎么会,郎君这样的人,只会讨人喜欢。”
青年叹了口气,道:“我们也回去休息吧。午时便要起来准备了。”
寒儿莲儿点头称是,各自散去。
午时正,金铃推门出来,寒儿莲儿已在外等候,她问道:“向尧臣呢?”
“少主,向五郎尚未起身。”
“喊起来。人都已在外了。”
“是。”
戴公正是戴长铗,是个使竹竿、人也如竹竿一般瘦削的中年人,胡子修得十分整齐。他与一个胖子一道翻墙而入,笑道:“少主耳目聪明,我二人还说吓你一吓。”
那胖子虽然是个胖子,身形倒比戴长铗更加敏捷一些,他轻飘飘地落下来,还弹了一弹,活像个皮球。
“师父已在信中说明。请随我来。莲儿寒儿,带他过来。”
“是。”
“请。”
“解剑池乃陆亢龙反间。证据确凿,可杀。”
戴长铗笑道:“明白了。这可算是少主话最多的一次。”
金铃并未有任何表示,续道:“解剑池每旬第三日都从这条路经过,只带二随从。白公指挥弩手,戴公断后路。我动手,照旧。”
戴长铗又道:“我方才说错了,这次才是最多的。”
金铃抱拳道:“并不是最多的,戴公说笑了。”
她怅然地想起自己曾给人讲过十三篇孙子兵法,颇费口舌,似乎一辈子的话都被讲完了。
后面巷子里有人轻声咳嗽,先咳两声,后咳五声,又咳三声,她走到屋檐边上,低头道:“你们来了。”
她人在月光下,脸上好似罩了一层烟雾,又像是光晕。三人眯眼看着她,一时都有些呆愣。
“少主,我们……”
金铃道:“他有两个随从,你与莲儿缠住一个,向尧臣去缠住另一个,万勿让他求救。”
三人抱拳道:“是!”
白胖子又轻轻跃起来,人在屋檐上弹啊弹,很快消失在重檐之中。
莲儿看了一下天色,道:“少主,时辰快到了。”
金铃点点头,道:“各自隐蔽,听我号令。”
这小巷子原是花街后面一条后巷,只住着城中一些生意人家,有些房子空着,专门租给各地往来客商,金铃接到狙杀令之后,租下半条街,供弓弩手隐蔽。
月亮被乌云遮蔽,巷子里有人唱起了歪歪斜斜的歌,巷道中间有一人踉踉跄跄地走近,后面跟了两个仆役模样的人,屡次三番想去扶他,可惜都被这人赶开了。
金铃定睛看着前方,前方有光亮闪了两闪,是前方前哨已确认此人便是从花街里走出来、方才去喝花酒的解剑池。
金铃冲对面点了点头,手已摸到背后长剑。
白胖子见她起手,举起手中令旗,轻轻一挥。
五支弩箭钉在解剑池脚下。他浑不似醉酒,瞬间便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拔腿就跑。
白胖子的令旗又已竖起来,重重挥下。
房顶两边的弩手都微微支起上身,扣动扳机,在巷道中乱射起来。
解剑池足尖一点,凌空跃起,弩箭从他脚下擦过,两个起落之后竟已跃上房顶,脚下连点,顿时将这边的弩手踢得颅骨碎裂。
金铃暗道一声好快,呼哨一响,就拔剑攻向解剑池。她自在山中闭关月余之后,终于在轻功上突飞猛进,此时当真如猛虎下山,迅捷凌厉。解剑池来不及闪避,袖中小刀连划两下,也没能化解这长虹贯日的一击。他脚下不稳,只得往后跃出,重新回了巷子中。
而他那两名随从也非庸手,现下已杀了几个弩手,又与寒儿、莲儿、向尧臣、戴长铗战在一处,一时间也没落下风。
金铃又打了个呼哨,戴长铗与白胖子二人听到声音,都往她这边跑来,将解剑池团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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