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章鹏眼快,立刻看到了说:“费局,这些都是值班的……原本我们也聚了几十个人准备展开工作,可被周围群众围攻了一回,大家就都不怎么来了。”
费柴也不就此发表意见,又看了一下设备,也都毁坏的差不多了,心疼的不得了,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得问一句:“局里人员伤亡的重吗?”
章鹏说:“没人死,职工家属都没人死,就是伤了几个。”
费柴冷笑了一下说:“到底是地监局的,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章鹏也跟着讪笑,又听费柴说:“章鹏,你做件事,今晚八点,所有的中层以上干部必须集中到这里来开会,无论什么原因都得来,不来的直接交辞职报告回来,不但要辞去职务,顺带把工作也辞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地监局的人应该是最忙的。不过同时也要搞好后勤保障,至少大家来了,要有水喝,要有凳子坐。这件事我想全权交给你办,你要是觉得办不下来现在就说。”
章鹏说:“费局,我心里早就窝着一把火想干点事了,我就跟你交底,我这脑袋上的伤不是地震砸的,是我老爸打的,他说当初白送我去地校读书了……”他说到这儿,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缓了一缓才说:“老爷子现在都不愿意见我,我也没地方去,天天都窝在这儿。”
费柴说:“古人云,知耻而后勇,而且这件事不能全怪你,我不是也躲到云山去了吗?而且为人子尽孝你算是做到了,也不错了。”他说着压低声音:“云山的功劳,也有你一份的。”
章鹏这段时间里,这算是听到的第一句带表扬性质的话,立刻抹抹眼睛赌咒发誓地说:“费局你放心,你现在回来了,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的绝不含糊,反正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最多再还回去。”
费柴说:“也没这么夸张,先把晚上的会议安排一下。”
章鹏应了一声就去了,费柴又去其余的值班员那里问了一下局里的情况,觉得糟糕的不是一点点,整体工作基本出于停滞状态,大家差不多都回去搭自己家的小帐篷去了。
正和一个办事员说话呢,忽然帐篷门帘一掀,直愣愣就进来一个小伙子,赤着上身,但没啥肌肉,就那么硬邦邦地问:“听说你们局要来个新局长?预报了云山地震那个?”
那办事员生怕又是来打架了,赶紧介绍道:“这位就是新来的费局长,云山地震就是他预报的。”
那小伙子把费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什么也没说回头一挑门帘就出去了,那办事员赶紧说:“费局,避避,这两天周围的老百姓动不动就拿我们出气,没吃的了没喝的了就到我们这儿来拿,我们都不敢说话。”
费柴说:“群众有怨气,那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要是咱们还不吸取教训,整天混日子,只怕到时候整个局都得让人家给解散喽。”
办事员见费柴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尽管心里早就想跑了,却又不敢走,只好壮着胆子陪着费柴。
费柴又和他谈了几句业务上的事,出来又去别的帐篷了,那个办事员自己不敢一个人待着,就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
费柴出了帐篷,果然发现地监局临时办公区周围忽然围了不少人,还不停的交头接耳,心里也有点虚,毕竟人真要是结成了团的不讲理,那任凭谁也没辙。于是只得强作镇静,继续自己的访谈,这时周围围着的人开始慢慢越聚越多,终于有了几个胆子大的,从废墟上走下来,一直走到费柴面前,而地监局的人也聚到了费柴身后,就听一个打头的问:“请问哪位是新来的费局长?”
费柴一看身后,现在没一个出头的了,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是。”暗地里却攥紧了拳头,心说:好好说话就算了,要是真有个啥,我就抱着带头的打,这么多人围着,一跑就死定。
这时又听那人说:“云山地震没死人,是因为先预报了。”
费柴说:“云山县是提前发出警报了,可也不是没有伤亡,现在已经突破20人了。”
那人赞道:“那也挺不容易啊。”然后又问:“我们还听说那晚你开着车到市里来报信,可惜晚了一步是。”
费柴说:“没能帮上大家,我很抱歉。”
那人点点头继续问道:“地震后你第一时间派人去省里报告灾情,及时叫来了救援,结果没顾得上家里,您爱人……是。”他说着,语气变的谦恭起来。
若是平时有人问这问题,费柴心里一难受,脸上顿时就不好看了,可此时此地,费柴反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