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刷刷经验也没什么不好,韩泽这样想。不过,心里那点不甘,不舒服的感觉,却在他强做出来的微笑底下酝酿着,奔腾着。这个佟达算是什么人?不过是给严家跑腿的家伙而已,当然,相比于他们这帮学生,他很有钱,在清河市有足够的势力让他能说出那些话来。对他来说,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是这么做的,之后恐怕同样会是如此。或许,会因为他这么个不巧没挂掉却又不肯妥协的家伙而更小心谨慎一些,或许会在赔偿方面更主动一些,防患于未然。是的,防患于未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错了,而是因为避免更大的麻烦。别人的生命、健康、未来,在他们眼里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可是,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他需要的并不是赔偿,只是一声道歉,一句解释而已。严闻霄因为自己的过错几乎让自己丧命,他险死还生之后,要求一句道歉,过分吗?
韩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此刻已经非常肯定,自己绝不会妥协。他一定会坚持到底,当一块能够磕掉严家大牙的小石头。和零绑定,他仍然有些忐忑,不知道到底最后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现在看起来,让他有这样的机会。
秦慕莲觉察到了韩泽心里有点事,索性就在他们寝室呆着,故作乐呵呵地看着韩泽为络绎不绝跑来他们寝室就为了让韩泽来泡个面的同学,偶尔跑出去帮忙打水。秦慕莲一直都知道韩泽为人不错,但看这次他搞出“泡面报恩”的戏码来居然有那么多人来捧场,才知道他在男生中间的地位实在是不低。韩泽家境并不好,平时绝对没有请吃请喝的事情,但别人的饭局、邀约,他也很少去蹭,算是过得非常自我。除了偶尔会邀请秦慕莲,以及拉着两个寝室的家伙一起“联谊”,他并不是特别活跃的家伙,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或者索性去附近的几个小区,帮着老爸的工程队做点手工。很难想象,韩泽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交到那么多朋友。
“觉得奇怪?”徐铁军看出了秦慕莲的疑惑,笑着说:“韩泽比学校的物业管理部的人强多了,基本上楼里各种水电线路出问题现在都找他。读书能有多忙啊,他一般总能很快搞定。一次两次没什么,但时间长了,偶尔还因为管子和电线搞得一身脏兮兮臭烘烘的,他也不埋怨。这种人情大家都记着的。”
秦慕莲征询地问:“我闯进你们班会让你们不要给他募捐了,是不是很冒失啊?”
徐铁军耸了耸肩:“也没有吧。有几个女生大概不太甘心,但她们没有你那么直率,不在于他的经济条件和家里的情况。就算有好感也没说出来。男生么,你懂的,虽然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但最多也就是事后敲他几顿。大家都为他高兴呢。”
秦慕莲脸上发烧。这是不是忽然就从朦朦胧胧的暧昧一步走到了被大家祝福?这步子断然是快了一些呀。
徐铁军忽然说:“录音的事情,先别放出去。”
“咦?”秦慕莲疑惑地问:“这可是很有力的证据啊。只要放出去一定会被传播开的。”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佟达和严家有关系啊。这么放出去,不管是谁只要说一下质疑,那对方直接让公安介入就行了。造谣、诽谤,这种名头我们顶不住的。”徐铁军解释道:“当然,知情人都知道这是对方瞎掰,可知道佟达和严家的关系的,都不会站出来帮我们证明。那些看到音频和图片放出来会支持我们的,都是草根,大部分是学生,少量社会人士……网络上的情况来看,本地的有名有姓的人不多,这些人都没办法佐证佟达和严家有关系。现在放出来,那就是我们自己断了这条路。”
秦慕莲严肃了起来,看了一眼韩泽。韩泽在上楼之后听了遍录音就沉默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难道也是想到了这点?
徐铁军淡淡地说:“你别把韩泽想得太聪明了,他未必是想到了这个,只是单纯担心你,还有我和王恒。他自己没有录音,这个操作只可能是我们进行的,录音一放出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就都是韩泽的盟友,利益相关方,完全站到了严家的对立面。严家有佟达这种狗腿子,他当然会担心。这就不是光靠脑子能解决的事情了。”
秦慕莲苦笑着说:“亏我还是想当记者的,想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你倒是很有狗头军师的样子嘛。”
徐铁军淡淡地说:“我也是需要靠自己打拼的人,难免会想得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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