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压根就是地痞流氓。事实上,他一直是温柔体贴的。
莫名的,委屈之情涌上何欢的心头。她努力说服自己,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更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可她就是觉得很委屈。
慢慢的,眼泪模糊了何欢的眼睛。她透过泪水凝视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怎么又哭了!”谢三宠溺地轻笑,“算账什么,我只是与你开玩笑的。”
“都是你!”何欢一拳打在谢三胸口,“都怨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让我担心?你为什么要让我难受?你为什么要让我变得软弱?……”她一边哭,一边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仿佛连日来的压抑与痛苦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仿佛何欣与林梦言带给他的失望与震惊找到了释放的途径。
谢三眼见何欢又哭又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伤心难过,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隐约中又有些许高兴。他的家族需要他成为皇帝的心腹;皇帝需要他收服西北的守将;西北的百姓需要他们抵御外族。他一直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因为别人“需要”,因为那是他的责任。
他在这一刻发现,何欢也是需要他的。这种需要和其他人不同,而他竟然因为她需要他觉得高兴,即便他能为她做的事,仅仅是站着任由她捶打。
谢三看着何欢的眼泪不断滚落,暗暗叹一口气。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也很复杂。他曾经欣赏她的坚韧与勇于追求,结果发现,她是一个爱哭的小女人。他一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唯独她的眼泪让他心生怜惜,想要好好保护她,希望她每日都能展露笑颜。
“好了,好了,没事了。”谢三轻拍她的背,低声哄着。直至感觉到她的力气渐渐弱了,他才抓住她的拳头,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了,别打了,再打下去,我没什么事,你的手,恐怕明天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都怨你!”何欢似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控诉。
“是,都怨我。”谢三笑着点头,“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欢摇头,脸上的泪水有意无意擦在他胸口的衣裳上。
谢三试探着问:“是何欣下毒吗?”
若是何欢尚存理智,一定会推开他,躲起来不敢面对他。可就在谢三出现前,她反反复复在想以前的事。身为林曦言,林梦言欲除之而后快;变身何欢,何欣向她下毒。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她们如此恨她。
前世今生,她压根没有朋友。每一天她都在鞭策自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嫁给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弟弟的男人。琴棋书画、女红针黹,她的生活从来没有喜欢与不喜欢,只有应该与不应该。
何欢的额头抵着谢三的肩膀,哽咽啜泣。
谢三轻抚她的发丝,再次追问:“白天你去见何欣了?是她下毒?”
何欢点点头,迷迷糊糊说:“其实我一早看到,她在我的茶杯中加了东西。我对她称不上多好,但是我从来没有害过她,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
“我知道。”谢三终于明白,何欢的伤心是因为亲人的谋害,他更加心生不舍。不过不舍归不舍,他还是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追问:“然后呢?”
何欢自顾自说道:“小时候父亲总是教我,做人应该与人为善,可是他们要害我的母亲和弟弟,难道我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骂我刻薄没人性,才十岁就暗地里算计别人,目无尊长。二妹经常当着面说我阴险狠毒,没人会喜欢我。就连母亲都对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要宽厚大度。其实我也不想那样的,我也不希望每个人都讨厌我……”
“谁说每个人都讨厌你的!”谢三紧紧抱住她,心疼得都快揪起来了,“我喜欢你,我不知道多爱你,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何欢仿佛没听到,径自说道:“她在最后一刻还是夺走了有毒的茶水,不像二妹,恨不得亲手杀了我。我和她到底有多大的仇!”
谢三听得有些糊涂了,问道:“何欣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何欢早忘了她已经不是林曦言,她摇头道:“不是,她在我想要喝茶的时候,拿走了茶杯,所以我才决定谎称中毒。”
“那你刚才说……”谢三才说到这,忽听一个奇怪的声响从西边的围墙传来,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他急忙把何欢藏在身后,戒备地循声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