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么高兴,我想一定是大喜事吧?”曹氏表情淡淡的,虽是问句,却一副“想也知道,你们何家能有什么大喜事,不说也罢”的表情。
曹氏原本想着,毕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加上她临出门前,陶氏一再叮嘱,因此她本来不想说的,但大韩氏的态度一下激怒了她,她用拇指与食指捏住帕子,翘着兰花指作势掩去嘴角的笑意,大声说:“这世上的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早前我们为大小姐的婚事愁白了头发,谁能想到……”她抿嘴轻笑,眼角尽是喜色。
“你的意思,有人向欢儿提亲?”大韩氏微微一怔,又正色道:“你们可不要为了银子……”
“林大太太,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曹氏抬高下巴,骄傲地说:“未来姑爷家虽然有的是银子,但姑爷更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她斜眼看了看大韩氏,表情神态自有一股“何家终于扬眉吐气”的架势。
一旁,丝竹见两人撇开了寻找何欢的话题,悄然退出屋子,但在听到“提亲”二字后,她在门外止住了脚步,侧耳聆听。
大韩氏从心底瞧不起曹氏,本不想与她多言,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当大韩氏觉得何欢有可能嫁给沈经纶的时候,她像防贼似的防着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可一旦何欢与自己没有利益冲突了,她马上想到,她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又情不自禁担心,何家会把她卖了。
其实大韩氏心里也明白,何欢真心疼爱沈念曦,放眼蓟州,何欢嫁给沈经纶,对沈念曦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一想到女儿生前对何欢的提防,再加上她对女儿的愧疚之情,不让何欢接近沈经纶似乎已经成为她的使命,仿佛她唯有做到这件事,才算对得起女儿的在天之灵。
当下,大韩氏思量着曹氏的话,皱着眉头说:“蓟州能有这样的青年才俊?”
“哎呦,瞧我这嘴快得!”曹氏作势轻扇自己一个耳光,“这婚事还没成呢,我就在这里胡言乱语,林大太太可莫要怪罪。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说起八字,未来姑爷可说了,一定要请最好的先生,合个最美满的八字,多少银子都无所谓的。你说说,这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八字都是天注定的,他说得倒像是花银子请人说好话似的。”
曹氏这话,大韩氏听得极不舒服。男女双方合八字定亲,不过走个流程,只要不是八字真的太差,算命先生也要吃饭,自然是谁家给的银子多,就多说几句好话。曹氏分明是炫耀向何欢求亲的人既阔绰,又十分在乎这桩婚事。
她讪讪地应一句:“年轻人不懂这些事,也是情有可原的。”话毕,她又问:“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你们可打听清楚了?”
“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这不,我过来接大小姐回家,正是为了这件事呢。不过呢,依我看,未来姑爷若不是诚心结亲,又是真心心疼大小姐,怎么会还没正式谈婚事,就送了一万两银票过来呢!”
“一万两!”大韩氏吓了一跳,就是沈经纶与她女儿定亲那会儿,也没有这么大手笔。
“是啊!”曹氏忙不迭点头,“未来姑爷说了,他出门在外,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一万两只是给大小姐买衣裳的,至于聘礼,他没经历过这些事,得请族里的长辈,按照京城的规矩来办。至于嫁妆,他会参照着聘礼,私下准备一份,大小姐只需等着大红花轿接她出门就行了。啊呀,我怎么把不该说的也说了。林大太太,您是大小姐的亲姨母,应该不会出去乱说吧?”
大韩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里难免有些不高兴。在她看来,曹氏分明是在暗示,她口中的“未来姑爷”是初婚,何欢嫁过去就是嫡妻。她的女儿呢?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沈家的继室,而且沈经纶比她女儿大了十年。最重要的,何欢好端端活着,她的女儿却与她永远阴阳两隔了。
事实上,曹氏所言虽是事实,但她没有说出前因后果,听着反而像是谢三炫富,用银子砸人,不尊重何家一般。
其实也难怪曹氏,自昨日见到谢三,她至今都在震惊中,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昨日午后,她正与陶氏念叨,何欢与何靖何时回家,张婶突然禀告,姚媒婆来了。姚媒婆是蓟州城的官媒,城内有权有势的人家多半都是她保媒。
她觉得莫名其妙,与陶氏面面相觑之际,姚媒婆喜气洋洋地进了门,一开口就恭喜她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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