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
从检查出癌症到死亡这中间不过经历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可是疾病还是如此迅速而残酷地夺去了这个老人的生命。即使张连翘有心通过昂贵的药物和悉心的照顾来多给她争取一些时日,可是当这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她昨天看上去还有所好转,明明她上午的时候还和自己通过电话,但是当张连翘带着张浩然赶到医院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老人家已经说不出话了,等两个孩子一脸苍白地站到她的床边时,病房里的医生已经自觉地走了出去,而这个原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老人一看见他们两,忽然就艰难地握住了他们的手。
“外婆……呜呜……外婆……”
年纪还小的张浩然已经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张连翘惨白着脸定了定神,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他自己心里一阵阵地发苦,却还要死死地搂着怀里的浩然,嘴里不停安抚着这孩子的情绪同时还要用纸巾给他擦眼泪,而懂事的张浩然在咬了咬嘴唇之后也强压下哭声,接着和他哥一样把老人家温暖的手掌给轻轻地握了起来。
早在之前,外婆就已经把身后事都已经全权交托给了孙律师,因此在这最后的时刻,老人家包括她的两个外孙都没有着急慌乱或是急急忙忙地交代些有的没的的话,反而是给彼此都留下了一点时间。可惜因为身体功能衰竭,老人家已经说不出话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张浩然冲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茫然无措地瞪着眼睛也没个反应,此时的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这是两张稚嫩的脸,而在浑浊的脑子反应了好半天之后,她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这是连翘和浩然的脸。
他们当年从产房抱出来的时候,几个月会叫人的时候,一周岁会走路的时候,这点点滴滴都是她看过来的。如今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他们俩的人生还漫长而未知,即使知道今后自己注定无法参与,可是就这么看着看着,老人家的眼泪还是毫无预兆地出来了。
后悔也没用了,不舍也没用了,以后的日子还得他们自己走,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人间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匆匆而过,而留下的也不过是两行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落下的泪。
“连翘……浩然……”
嘴巴张了张,干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了出来,两个孩子赶紧凑到她的身前,满眼泪水,而见状的老太太先是用浑浊而茫然的双眼来回地扫了几眼他们的脸颊,好一会儿才瘪瘪嘴,小声而含糊地说了声。
“你们俩……怎么来的这么慢啊……外婆……走了啊。”
最后的一声道别落下,老太太就没了声息。张浩然感受到握着的手掌瞬间落下一下子就呆住了。张连翘把他抱着从床边站起来,让医生和护士凑上去确认老太太的情况,而在明白躺在床上的这个老太太真的已经死了之后,张连翘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空了。
浩然在怀里小声地哭着,要是以前,张连翘或许也能像个孩子一样尽情发泄一下亲人逝去的情绪。可是那之后,无论是孙律师的遗产公布还是医生的家属签字都必须得他亲自完成,他亲手给外婆换好了衣服,又把这段时间外婆留在病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好,浩然一直在哭,在看到白布蒙上老太太脸的时候更是哭的嗓子都快哑了。
“哥,抱……”
浩然委屈而小声地说着,张连翘红着眼睛安抚着他,一直到这孩子哭的累了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才筋疲力尽地抱着他出来,等他一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影时,他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一下午他都没来得及和沈苍术说话,而沈苍术居然也没不耐烦地离开,反而是一直默不吭声地等着,此时看见他才缓缓地站起身走了过来。
“那个孙律师刚走,他要给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拿了,你歇会儿吧,我来帮你抱会儿这小子。”
皱着眉地开口,顺手就想帮张连翘把熟睡的张浩然给抱过来给他减轻点负担,沈苍术个子高,俯下身凑到张连翘面前的时候带着些压迫感,见状的张连翘摇摇头,说了声没事,我抱得动,而沈苍术感受到他明显压抑的情绪,却是神情复杂的撇了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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