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蒙蒙的妖气。
只是大雨过后天地间的气息被涤荡了一番,分不清那些妖气的来源到底是源自这青江还是青州城了。
想到此前通过宾客部的视角观察房正明时看到的景象,他微微对老吏拱了拱手,问道:“老丈,最近着青州境内,可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这话让郎君说的,这世道怪事天天都有。不说别的地方,就说我老头子在这江岸边渡口前,天天都能看到怪事。不过要说这青州城里最近一等一的怪事,怕是莫过于那新到任的刺史老爷,被冤魂索命的事儿了!”
“哦?”
李易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致的问道:“我在行路途中也听说了这青州的刺史大人判错了官司,被那前任司仓参军的冤魂上门索命鸣冤。”
“他冤枉个屁!”
说起那司仓参军,老吏气的将葫芦中的浊酒猛灌了一大口,愤愤道:“要是这大堤真的溃了,大水一把子冲了青州城,第一个淹死的要不是那司仓参军上官明,那是老天无眼!要我说,这事儿肯定有蹊跷。刺史大人绝对没判错,怕是有妖人作祟,故意施了邪法让上官明去往刺史大人身上泼脏水哩!”
“哦?”
此前通过食单的视角,李易倒是听到了青州内百姓的一些传言。对于司仓参军暴死牢中,死后起尸鸣冤的事儿,百姓中间是众说纷纭。
倒是没听见有人从这个角度评价这个事情的。
“老丈,这又怎么说?”
谈起那上官明,老吏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指了指这石亭的地面,怒道:“当初修建这大堤之时,便是那上官明负责工匠和劳役们的吃食,那个时候的上官明还是仓大吏。修建堤坝一共用了两年,这两年这堤坝上饿死了多少人啊!像那些工匠还好,那些征召来的劳役,天天喝的是发霉长毛的糙米熬出来的米汤,吃的是糠皮做的硬馍馍,有的役夫吃坏了肠胃,拉得实在没了力气,打起了摆子一头就扎在这大堤上起不来了。”
“那上官明和之前的徐刺史,就让兵丁把人用麻袋一装,直接扔到堤坝下面当了人桩啦!筑堤的时候征了民夫十万,等着这堤坝修完,十去其四啊!堤坝修了三丈,得有二尺是劳役的尸骨堆起来的!这两年算是好了,大堤刚刚筑成的前两年,老头子我半夜巡堤的时候,那是真的能听到这堤坝里的冤魂恸哭啊!哎,就别提.....多惨了。”
说着,老吏抹了抹眼泪,将葫芦里仅剩的酒水洒到了地上。
看着那浊酒渐渐渗到石板之中,李易抿起了嘴唇。
“这世道,真他娘的。”
“是啊,真他娘的!”
老吏恨恨的骂了一声,道:“所以听说那新刺史来了之后就抓了那些管大仓的硕鼠,老夫就知道,这人是好人,是上天派来,还这青州府一个朗朗乾坤的!什么冤魂索命,什么冤屈,全他娘的是扯淡!”
李易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老吏虽然主观太强,可是和他对青州诡异事情的推断,倒是和他不谋而合了。
就在李易这么想着的时候,远处的青州方向传来了一阵钟鼓之声。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青州府的城门,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