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江晚晴杀疯了。
原本月白色的长裙在守卫军到来之后已经是一身红色。
江晚晴就那么撑着剑立在马车旁,听着前来的守卫军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嗯”了一声,无数把刀锋落下,无数西南人的魂魄尽数被斩断在这里。
许久,她才回过神。
她的脸已经被血沾染到看不出原本的脸色,就连睫毛上也是。
她的世界慢慢变成血红,她看着有个似乎是见过一面还是两面的小姑娘倒在地上,不甘的眼睛瞪视着前方,纵然她的前方只有一片土地。
“回禀姑娘,属下已将犯上作乱的所有乱民一并斩杀。”那守卫长官神色冷漠。
江晚晴透过血红的视线看着他,耳间嗡鸣,“你说什么?”
“属下已将所有乱民尽数斩杀!”
那口气消散,江晚晴瘫倒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尸首。
自西南以来数千人分散到至今只有数百人,然而即使是数百人也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坡。
守卫军们显然是处理这事情处理惯了,尸体一层叠一层,搜刮过没有剩下的银钱后一把火丢了进去。
江晚晴看着蓦然想起曾在小院里点燃的碳,偶尔爆起的火花,无人在意。
那之后的行程有守卫军护送,自然顺利许多。
江晚晴靠在车壁上安慰着两个吓傻了的侍女,她装作不在意,可那日之后每晚总有人入梦。有时是那个带头大哥,有时是那名不甘心的女童。
陆应淮送走文洋后,就看到江晚晴陷入梦魇中的一张脸。
整个五官皱在一起,双手小幅度地挥摆。
“走!走开!”
陆应淮握住那只空中乱动的手,极为自然地压在掌下。一旁的风伯早就习惯了陆应淮和江晚晴相处的诡异之处,从公子房中拿出经卷放入他手中,然后就安心的煎药去了。
江晚晴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似乎把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的事情都过了一遍。
将醒未醒之时,她被一阵药味熏得灵台清明。想着装睡躲过这次吃药,哪知她还没翻身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梦话,陆应淮倒是先捏了捏她的手心。
“醒了就起来吧。”陆应淮随后又补充,“药是我的,你不必吃。”
江晚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看着陆应淮面色平静的吞药。
“公子不觉得药苦吗?”
江晚晴以为陆应淮会趁着这个机会讲一些大道理,或者训诫她一番。没想到陆应淮放下碗,颔首道:“是有些苦。”
“我这儿有蜜饯。哎呦——”江晚晴全然忘了自己的境况,忙不停就要下床去翻找蜜饯,结果整个人跌倒在床上,那只幸存的脚不巧踢到了柱子上。
陆应淮按住她,“怎么还是如此毛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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