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随即,黎肖肖拿出一个挺厚的红包,拍在了戴奇手上。
“我不要你的份子钱。”
“不要拉倒!”
黎肖肖利落地把红包插在了屁股兜上。
戴奇转身而去。
“哥!”
“又怎么了?”
“新婚快乐。”
说完这话,黎肖肖没多看一眼,抹了一把鼻子回到病房了。
……
黑暗的房间里,戴奇坐在地板靠着墙壁,旁边的酒没有动,烟头已落了半缸。
一道光穿过圆孔窗照了进来,把酒映得金黄,戴奇正去抓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手腕上的那道疤。
有个夜晚太吵了,他又不知该如何平息,所以他就砸呀砸呀,学着戴得隆那样肆无忌惮。他砸坏了玻璃,比刀子还要锋利的玻璃,后来大夫说,要是向下两毫米,手腕这根主筋就断了,向上两毫米,就割到动脉了。
缝过的针眼一直在,这辈子都不会消失,每隔几个月挤一挤,还能从针眼里挤出像粉刺一样的东西。
梦里,戴奇总能梦到奇怪的东西,他梦到没有身体只有大牙的象,梦到在深坑里像菜花一样发育的蛆,梦到一条狗咬着洁白的骨棒,因为吃不到丁点的肉而疯了一样的吠叫。
等醒来,他就会看看手腕,想起曾经露在外面白花花的半根筋头。
这些很可怕的梦,多年不曾摆脱。
后来他大学毕业了,不再往返于三千多公里的南南北北,有了自己的事业与生活,这样的梦才变少了。
渐渐地,戴奇觉得自己已然痊愈了,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听了不少也深以为然的看淡看浅,越发觉得已经修炼得不错。不能说入定,起码也是波澜不惊了。
可这一次戴得隆的突然闯入,像一股妖风吹开了些许尘封,把本已遥远的东西突然拉近了。而戴奇根本没有任何准备,除了自己年纪变大了,一切照旧演了一波,分外的真实。
他觉出来自己不对劲了,脑子里哗啦涌现出一票的人格,七嘴八舌,他用力扇肿了几个,可剩下的一个个都“理直气壮”,驱之不得。
戴奇很绝望,绝望的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突然发现这些年白努力了。更讽刺的是,这些年他好像一直在添火药,等到这一刻来临时,一下子炸得更凶了。
粗粗喘着气,时不时发出莫名的喊声,终于他抓起那酒瓶来。
可一入手,灯光映出一张崩溃的面容,戴奇忽然惨笑了起来,酒瓶撞着额头,陷入从未有过的至暗时刻。
因为从戴得隆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酒后无缘无故发脾气,听到的看到的都会被放大,飙脏话、摔东西,异常亢奋。
“酒疯子”是个家族难题。
所以,他得住精装版毛坯,那会显得第二天的自己比较体面。
他本不至于如此崩溃,可一想到他要娶的是陆雪,再一想到据说年轻的戴得隆体面光滑,再一想到三年五年八年后的自己——
嘭!
酒瓶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