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他,他也是唱黑脸的,“我现在告诉你啊,江老四,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养老院,我们对你实行人道主义让你好好睡了一觉,不是等着你继续胡说八道的,你听明白了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所问的一切问题!姓名?”
“江老四……”
“说真名。”
“江、江鹏。”
“年龄、住址?”
“32岁,没家。”
“说你父母家地址,你大哥家地址。”
一切按正规程序问明之后,记录在案。
审讯转入正式——政治攻势与涉及具体所犯罪行上来。谁知,江老四刚刚正经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又主动开口道:“哎你们别对我这样好不好,我怎么啦我?你们几个我都认识,你姓李,他姓陈,那个姓……”王南家在依林河住,江老四觉得人很熟悉,却叫不出名来,他还知道他们在刑警大队的职务。
李奎站起来走到江老四面前,微微笑着开口道:
“我说江老四,你还认识我吗?呵呵——认识?那就好。我跟你呵,你刚才说你认识我们,不错,我们也都认识你。你不是问你怎么了吗?那好,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杀人了,而且还不是一条人命。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今天就是换过来,如果那些事是我干的,我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也同样,法律就是如此,不能讲任何关系和情面,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不?”
在他面前慢慢腾腾地转了一圈,“别说我们只是认识,你就是我爹,今天犯到这儿了,有什么你也得说什么,早说也是说,晚说也得说,我看你还是早说好,最起码可以争取个‘态度’,对不对?能照顾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也会适当照顾你,谁让咱们认识,你还曾经帮我搬过家呢。怎么样,说说,4月27号那天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话说得不软不硬,和风细雨,既有人之常情,又有法律威慑,可谓棉里藏针,丝丝入扣。
对待江老四这种自知必死无疑的人,尤其他这种属于毛楼(茅房)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全靠跟他来硬的,恐怕很难奏效。这在楼上研究审讯策略时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不如采取迂回战术,从道理人情入手,打动他的心,让他讲出实话,供述全部罪行——当然要从最近的案子问起,然后由近及远,一件件,一直到去年发生在露水“3。03”的那两起案子。审案与作案正好相反,作案是先远后近,而审讯往往是由远到近,步步深入。
江老四坐在那里也朝李奎笑笑,傻笑,是的,他现在经过生死攸关的八天七夜,人整个差不多都变傻子一样了,再也不是原先那个又精又灵的家伙了。
不过,心里好象还是没糊涂,还是一声不吭。
“江老四,既然你不说话,我们也不强迫你,可我就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跑,我们为什么抓你?”李功和风细雨地说,“嗯?你说你身上没病你跑什么?跑了八天七夜,我们这些人也跟着你遭了整整八天七夜罪。靠,怎么样?还是没跑了,坐在这里你还跟我们装,是不是?”
“八天……七夜?不是三天三宿么?”
江老四有点不相信地自言自语,他还糊涂着,他以为自己在山里只呆了三天三宿呢,其实早已八天七夜过去了。
“行了,江老四。八天也好,三天也罢,说,你现在想怎么的?”
看似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方式,其实不然,暗中充满信心和杀机,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意志与智慧的较量!
好话说了三千六,白磕达了半天牙,除了姓名住址外,江老四几乎一句有用的话也没说。
王南盯着他看,道:“江老四,你到底能不能说?”
江老四抬抬头,瞅了瞅审讯他的几个人,突然说:
“给我弄点酒。”
几个人好象没听清——什么?不是开玩笑!等到他再说一遍,这次所有审讯他的人都听清楚了——“你们还是先给我弄点小酒喝!”无论是负责审讯的副大队长王南,还是侦审中队长李奎、李功和陈刚,干了十多年刑警,审讯犯罪嫌疑人成百上千,光听说也见过重大犯罪嫌疑人在精神崩溃、思想防线即将被彻底攻克,在要交代所犯罪行前提出要烟抽的,还从来没听说犯罪嫌疑人要供述罪行前提出要酒喝的!
“你要酒干什么?”王南问。简直是天下奇闻!
“交待呀!”江老四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人的吗?你们不就是想从我嘴里抠出那几个女出租车司机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我干的吗?不喝点酒我怎么交待呀?你们现在审我,不就是想让我老老实实交待我犯的那些事儿么?”
几个警察点头,说:“你还没糊涂,就是想让你老老实实交待。”
“那行,我就交待,不过我想喝点酒。我现在脑瓜子疼得厉害,还糊涂呢,怎么交待。”江老四耍赖了,反正心里明知道自己这次被抓必定是要死的人了,他也完全放开了。
王南说:“行啦,江老四,你别扯了,你脑瓜子疼呀,你脑瓜子要是真疼你就不提这根本不可能让你实现的无理要求了,越喝不是脑瓜子越疼,越糊涂么。老实交待,啥也别说了。听见没?”
江老四说:“听是听见了,但你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李白还斗酒诗百篇呢,我要是喝了酒,脑瓜子就不疼了,也肯定不会糊涂。”
“别他妈想好事了,那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不可能拉倒,那我就啥也不说。你们想打我就打。”
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哭笑笑不得。他们几个围绕着江老四嬉笑怒骂,此前他们都知道这个江老四不仅开车手把硬,而且嗜酒如命!每次作案前和作案后,他都喝一肚子酒,然后顺手把小酒瓶丢在现场。在楼上研究审讯方案时,该考虑的差不多都考虑到了,可就是没想到这个江老四还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
王南正色道:“江老四,你挺大一条汉子,别耍这个埋汰好不好?我们打你,要是打你早就动手了,还得你发出邀请?既然你今天先说出了这个‘打’字,那我也就跟你交个实底儿,我们是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的,无论你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有耐心和能力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待出你所犯下的罪行。你不想说,你就这么靠,好不好?看谁能靠过谁,反正我们就干的这个活,一天是它,两天是它,十天半月也是它,靠呗!”
话虽这么说,但王南还是跟李功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个人出去了。他上了楼,跟杨强汇报说江老四提出要喝酒,给不给他弄?
“我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