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高县长沉默不语,过会他点点头,道:“这事,我得管到底,你放心。”
张主任受伤后,两种势力范围的人员都在台前幕后忙碌起来了,二次手术成功的消息是在乡村土路上作长长苦行时听到的,先是口信,后是电话,接着是办公室派来追高县长的吉普车。
“情况怎么样?张主任的伤势怎么样了?”高县长对着电话询问。
“还好,皮外伤不是很严重,只是左手差点被砍断,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电话那边是医院王院长的声音。
“王书记过去没有?”高县长又问。
“过来了,看望了一下张主任,让我们精心组织,精心照料,又回县委了。”他又介绍了一些情况后,电话挂断。
肖子鑫跟着高文泰县长在医院看望等候抢救中的张主任的时候,下边传来乡镇电话,有关日本人投资建厂的事情,电话来得很急,汇报的事情也很急,而这边抢救中的张主任生死攸关,一时半会没有消息。没办法,工作要紧,只得留下杨主任和其他同志在县医院,肖子鑫随同高县长下楼,直奔乡下。
“不行,这事我得赶紧再捅到省报上去不可!”
即使是到了车上,肖子鑫心里仍然还是在琢磨着张主任受到王国清书记儿子王立业疯狂报复的事,惹事的应该是自己,受伤的却是张主任,这让他心里隐隐感到非常难受和不安!官场上的这些事,他心里是越来越清楚,虽然高县长从市里回来对自己忽然受审查的事情一句话也没说,但肖子鑫明白,正是因为背后有王书记的影子,他才什么也不方便说,隐忍,坚持着。
现在听到张主任没有大碍,肖子鑫暗暗松了口气,也在心里暗暗地策划着回去后如何尽快地用自己的笔曝光这一事件。
而现在,只能把心放在眼前的工作上。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至国事,下至家务,依然摆脱不了这条古训,更何况,这是件失而复得从未碰到过的大事——悬圃县和日本投资者合资项目的大事!作为高文泰县长的秘书,他理解他,他是一县之长,是全县经济发展的第一责任人啊!
生活把一面巨大无比的万花筒投射到人们面前,报纸上出现了许许多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新字眼:“旋转世界”、“魔幻人生”、“信息社会”、“第三次lang潮”……改革开放年代的不断进程中改换着人们头脑中的许多观念。
作为悬圃县政府和常务秘书、综合科长,肖子鑫的心境如同置身喧嚣的足球场上的中锋,力图以最佳的竞技状态投入到这惊心动魄的官场厮杀中去,抢先踢进几个高水平的响球,为自己也为高县长赢得荣誉,轰动一下这片古老而又沉闷的土地,使之沸腾起来。
悬圃县官场内部的斗争是早就存在的,只是在张主任事件之前,一切都好象没有被引爆一样,或许也可以说,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之间的矛盾激化,是从仿古一条街开始。而肖子鑫前不久给省报和法制报寄去的有关稿件(包括那盘直指王国清书记腐化堕落的录像带),则直接成为最终引爆这次官场内斗的导火索!
现在,一切都开始转向公开化了,市里领导也有批示,要求严惩打人者。
公安局长阮涛这才敢处理王立业,并已经立案调查,准备将此案作为刑事案件移交检察院……
但是高县长心里却是非常不满。通过此事他也真正看清了自己以前任用这个人是多少草率从事,阮涛这个人办案的确有一套,但他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和致命的,这个缺点在处理张主任被打伤的事情上表现得尤为让人失望!
那就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本应该是非分明、敢作敢为的公安局主要领导,没有一定的主心骨,缺乏在大爱大恨面前果断处置大事的魄力,遇事尤其是遇到主要领导间发生分歧的时候,喜欢做墙头草,这让高县长心里很受伤,他在车上跟肖子鑫说,这件事之后,阮涛的公安局长一职也就当到头了。
肖子鑫点头说:“是啊,高县长,一个县,不能没有一个敢作敢为的好公安局长,否则,社会治安永远没有头绪。”
肖子鑫的态度和高县长一样,在处理他跟王国清书记的关系上,没有原则问题的情况下,他大面上都晾得过去,实行“你好我好大家好”和以尊敬为主策略,尽量平衡关系,和谐发展。
然而,眼下当张主任被王国清儿子打伤的问题突然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无论作为一县之长,还是作为一个秘书,他们既是张主任的同事,同时也是张主任的朋友,他们似乎都已经被迅速推到了一个风口lang尖之上,无法回避。尤其是从张主任家里出来之后,他爱人及其家属的巨大压力使肖子鑫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让阮涛尽快按法定程序处理那个无法无天的王立业。
这样一来,他们必然要把自己推上前台。
高县长和肖子鑫明白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形势逼得他们无路可走,至于承受得了还是承受不了,肖子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人都是在一片天底下生存,活着蓬勃生动,死了鸦雀无声。千岁没有万岁更是扯蛋,弥勒之伟大,伟大在大度能容。肖子鑫虽然不是一个能容乃大的人,却也不是个小气鬼,在处理张主任这件事情上,他决心不能让自己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