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怒不可遏地指着高毛的鼻子说:“你别跟装老大就完了,你装什么糊涂?告诉你,就你这态度孙局和肖政委饶了你我也不饶你!杀了人你还赖账,赖得了吗你?你个王八蛋!”
“别骂人,文明,文明。”
“你tm现在知道文明了,晚了!”
高毛灰着脸一声不吭。
安心心里有数,虽然刑警大队通过这段抓紧工作暂时只有高毛参与灭门案的线索证据确凿,估计审他他也非得赖账不可,但是安心手上实实在在也没有他真正过硬的灭门犯罪证据,这就需要高毛的口供。说白了,他能挺过去,他就赢了,还回去当他的夜总会牛逼大老板,不高兴了还可以继续顺嘴胡骂,甚至仍然在仿古一条街是数一数二的一个人物。不过,他要是挺不过去,那就悬了……
不管是肖子鑫,还是孙伟,这次是从心里往外决定动他。灭门案,大案要案,动他,就不能让他走出看守所。
即使这样,刑警们还是一丝不苟地冒着大雨把现场又蓖了一遍,但一无所获。光有凌志车,没有作案人,撤队时,已经是黄昏五点左右,安心接到电话,肖子鑫和孙伟等局领导让他直接到唐朝酒店去汇报,他们谁也没回家换衣服,警车返回时在正阳路一分为二,一路去喝酒,一路押人回局接着讯问高毛。
因为现场勘查未能获得有价值的线索,高毛又死活不认账,给客观地确定犯罪嫌疑人和侦查方向带来很大困难。
高毛所说的情况,调查回来的人员也证明基本属实,正常情况下,证据不足,应立即放人。
但高毛的事是局领导指示办的,而且牵扯如此惊**案,因此事情有点儿麻烦。放不放人,需要请示孙伟和肖子鑫,至少他们不点头谁也不敢做这个主,然而局长他们到酒店喝酒去了,那辆被扣凌志作为这一灭门案的依据和参照,很难过滤掉高毛的嫌疑色彩。
局领导在唐朝那边喝酒。
这边,高毛一脸茫然被带回刑警大队。都说,心里没病,什么都不怕,没有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没想到这次这个平时在仿古一条街牛逼的高毛怕了……
审讯他的人折腾了半天,这时候也要吃饭,领导有领导的安排,他们有他们的习惯,进屋他先挨了一顿拳脚,刑警大队长安心和刑警们就忙着去楼下饭店喝酒,怕他跑了把他铐在暖气管子上,一直等到他们回来。
呵呵,高毛站在那里坐不下,站不直,一条胳膊跟固定的取暖设备联接在一起,动弹不得。
长这么大,红二代,官二代,牛逼人物,他哪里受过这个活罪呀??
开始高毛还又吵又闹一蹦八个高地想让刑警松开他,后来一看干嚎也没谁听得见,屋里就他一个人,而且越动越嚎扣子勒得越深,都勒肉里去了,就不嚎了,心里的怨恨却直线上升。
他想,刑警队的人怎么这么狠呀?他们去吃饭,凭什么把我扣在这里让我饿着,我到底犯了哪条王法呀?!越想怨气越大,肚子里就把刑警队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底朝上。所以刑警们吃饱喝好回来再讯问他时,平时愿意拔个犟眼子的高毛干脆就不说话了。
……
以往,安心指派几个有经验的人轮番在审讯室里和犯罪嫌疑人呆上12或24小时,一般来说案子也就拿下了。可惜,从理论和经验上来说是这样,不过对高毛的讯问却断然没有这样顺利。
高毛的个性和之前在仿古一条街上的老大地位决定了这注定是个难啃的案子,从刑警们吃饱喝好回来再讯问他开始,平时根本就不尿警察的高毛干脆就不说话了,态度变得生硬恶劣起来。
有人给他打开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手,他看着勒肉里去了的扣子印儿,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刑警们一看就来了气。
一般来说,犯了事不要紧,如果敢做敢当,说心里话,他们这些公安局当刑警的也佩服,没见过人赃俱获(特情人证、轿车物证)还如此嘴硬的家伙,事实确凿,他竟仍然连刑警大队也敢骗;更让他们生气的是,这个人还到处散发恶意诽谤孙局长和他父亲孙成江的举报信,小子也太他妈狂啦!
根据中队长老夏在酒桌上的布置,他们知道孙局长很生气,问题很严重,眼下的任务已不是仅仅讯问“9.28”灭门案的事,而是要千方百计弄清高毛背后的主谋是什么人,受谁指使。
借着酒劲,一个年轻刑警进屋顺手啪啪就给了他两嘴巴,因为有规定,形势就没有进一步恶化。
一是他们谁也不想犯错误,二在讯问中要解决的实际问题既不仅仅是打掉对手的威风,也不是揭穿他的谎言,而是要他的真实口供,也就是说要他交待灭门案的作案动机、参与人员及其散发举报信前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出于何种目的,时间、地点,受什么人指使,都有什么人能够证明等等。
只有实现了这个目标,确认或排除,才算取得了讯问的胜利。若确认接着深挖,若排除就放人。打掉威风、揭穿谎言等等都是为了获取高毛的真实口供而存在的前提条件和方法步骤,而不是最终目的。
没想到高毛因为自己没吃饭,手腕还差点被安心他们扣断了而愤愤不平,死不开口。
老夏给他带回了盒饭,他愣是不吃。
这一新的矛盾点令刑警们始料未及,也是高毛此前所没敢想的。可事情一步步逼到这儿了,高毛也就索性豁出去,既然自己平时在仿古一条街当惯了黑社会老大,现在落到了这些人手上,而且他们说老爸找孙伟和肖子鑫也没好使,那就任打任骂由你们。
明明是以“骂公安局领导”拘的自己,后来一下子就提出了灭门案,喝了一顿大酒,回来又问起了“举报信”的事,这些人到底为啥事抓我呀!他想,你们狠,有能耐就把我弄死,弄死我也不认!他又想,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总有我说理的地方。
高毛为这一愚蠢的想法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价。
呵呵!
当然了,如果按照《人民警察法》规定,讯问不可以打人,更不能搞刑讯逼供。但如果都象高毛这种人,讯问是以被讯问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开始的,那刑警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上午把人从看守所提出来,讯问一开始就进入了僵局。见惯了恶性大案要案的刑警们没想到一桩灭门案竟会碰上这种死不认帐的人,而且从那时开始就预示着在此后讯问高毛过程的每个阶段都可能出现僵局,后来的情况果然如此。
刑警们或和风细雨,或声色俱厉,或嘻笑怒骂,或暴跳如雷,有时候参加讯问的几个年轻刑警点着高毛的脑门子让他回答提问,可他翻着白眼就是一个字儿没有。
逼急了也就是拉长声调的八个字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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