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的个案是一个有四次咨询经历的女生,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把她自己全身包裹起来的样子。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墨镜,淡蓝色的医用口罩,一身宽松的森系装扮。她的问题是害怕社交,害怕陌生人。
今天再见到她,一进门就把帽子和墨镜摘掉了,口罩依然带着,衣服的风格倒是没变。
“苏老师,”她主动开口说话了:“上个月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走廊那边。这个月又看到他们了。”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听的出来有点害怕。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让人跟着我的原因,环境的变化会带给来访者不稳定和不安全感,如果解释给她听,又可能给她更多的困惑和焦虑。所以我决定先不要自我袒露:“你感觉他们很危险吗?”说着我递给她一杯水:“我们进去说吧?”
“倒也不是,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她接过水,喝了两口,又把口罩带起来。
后续的咨询继续围绕之前的议题展开,针对她害怕社交和陌生人的情况,我继续和她一起采用心理戏剧的方法进行脱敏。她的状况这一次又比前一次有了改善,也能逐渐解开自己的心结。
如果她下次来情况继续好转的话,就可以商议结束咨询了。
送走来访者,还没把咨询室整理好,我就接到了王老师的电话。
“小苏啊,我乘今天下午的飞机回来。听你爸说,你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你看下午我们谈谈怎么样?正好也差不多到了督导的时间。我也要问问你最近两个多月,几个个案的进展。”电话那头,王老师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亲切。
我的老师王正文教授是N大心理系教授,博导,已经快到退休年龄了,但依然在致力于推广普及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询工作。他的工作室一半以上的咨询都是公益性质的,和很多企事业单位和学校都有合作。
下午,我向王老师汇报了这段时间的个案情况,一般如果某个个案在咨询中遇到了瓶颈,我会详细叙述,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则会简要叙述进展。
王老师边听边点头:“个案还是比较顺利的,可以考虑和来访者商定结束时间了。”他的眼睛很深邃,眼周布满了细纹,眼眶下方还有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
“小苏,这两个月危机干预电话都是小李接的,鉴于你目前的状态,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中心都不考虑让你继续接危机干预。这边的案子了结之后,你可能要修整一段时间。”
“对的,我知道。”我点点头。
“你的情绪是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睛问。
“平静。”我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鉴于目前的状况,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情绪稳定是好事,”他继续说道:“你从小就很懂事,但有时候超越年龄的冷静,可能是一种情感隔离。”
“我能感受到您的担心,不过我确实没事。”
王老师点点头:“之前你跟我提到你打算开始对晕血和恐高进行脱敏,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改变?”